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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饬令原文和翻译

韩非子饬令原文和翻译

饬令,则法不迁;法平,则吏无奸。法已定矣,不以善言售法。任功,则民少言;任善,则民多言。行法曲断,以五里断者王,以九里断者强,宿治者削。

整饬法令法令就不会随意改变;法令公正,官吏就无从成奸。法令既经确定,就不要因为善良言论来损害法令。按功劳来任用,民众就会祟尚空谈。执行法令,实行乡里断案制度。以五个乡里为断案单位的国家,能够称王天下;以九个乡里为断案单位的国家,能够强盛起来;而案子得不到及时处理的国家就会削弱。

以刑治,以赏战、厚禄,以用术。行都之过,则都无奸市。物多者众,农弛奸胜,则国必削。民有余食,使以粟出爵,必以其力,则震不怠。三寸之管毋当,不可满也。授官爵出利禄不以功,是无当也。国以功授官与爵,此谓以成智谋,以威勇战,其国无敌。国以功授官与爵,则治见者省,言有塞,此谓以治去治,以言去言,以功与爵者也。故国多力,而天下莫之能侵也。兵出必取,取必能有之;案兵不攻必当。朝廷之事,小者不毁,效功取官爵,廷虽有辟言,不得以相干也,是谓以数治。以力攻者,出一取十;以言攻者,出十丧百。国好力,此谓以难攻;国好言,此谓以易攻。其能胜其害,轻其任,而道坏余力于心,莫负乘宫之责于君。内无伏怨,使明者不相干,故莫讼;使士不兼官,故技长;使人不同功,故莫争。言此谓易攻。

要用刑罚来治理国家,用赏赐来鼓励作战,实行厚禄制度,注意政治策略。巡查都邑中的违法行为,都邑中就没有违法买卖。奢侈物品多,工商业者多,农事放松,奸邪势盛,国家就必定削弱。民众有了余粮,就让他们用粮食捐取官爵;官爵的取得一定得凭自己的力量,农事就不会懈怠了。三寸长的竹管如果没有底子,是装不满的;授给官爵和俸禄如果不根据功劳,也就像没有底子的竹管一样。国家根据功劳授予官和爵,这叫做用成绩来集中智谋,用威势来鼓励勇敢作战,而这样的’国家是无敌的。国家根据功劳授予官和爵,治国就能省事,空话就被杜绝,这叫做以简明法治排除繁琐人治,以法律条文排除无用言论,因为是按功劳授予官爵的。正因如此,国家就实力雄厚,天下就没有哪个能侵犯了。出兵一定有所攻取。攻取以后一定能够长期占有;按兵不动的话。国家也必定富强。朝廷政事,小的方面也不准*谤,只有立功才能取得官爵。朝廷上即使有人说坏话,也不能干扰这种做法。这叫做用规章制度治国。凭实力进攻敌人,出分力可取得十分的成果;凭空话进攻敌人。出十分力会受到百分的损失。国家崇尚实力,这叫做从难处着眼准备进攻;国家崇尚空谈,这叫做从易处着眼准备进攻。

重刑少赏,上爱民,民死赏;多赏轻刑,上不爱民,民不死赏。利出一空者,其国无敌;利出二空者,其兵半用;利出十空者,民不守。重刑明民,大制使人,则上利。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此谓以刑去刑。罪重而刑轻。刑轻则事生,此谓以刑致刑,其国必削。

刑罚重,赏赐轻,这是君主爱护臣民,臣民就拼死立功求赏;赏赐重,刑罚轻,这是君主不爱护臣民,臣民就不会拼死大功求赏。赏赐的唯一来源在于召主,这个国家就无敌于天下;赏赐的来源一分为二,军队就只有半数听用;赏赐出于十个地方,民众就保不住了。用重刑促使民众明白取舍,用大法驱使人们为国尽力,对君主就有利。执行刑罚时,对轻罪要重罚,这样人们轻罪就不敢犯,重罪吏不敢碰。这叫做“以刑除刑”。要是对重罪用轻刑的话,刑罚轻了,犯法的事就容易发生。这叫做“以刑招刑”,而这样的国家必致削弱。

韩非子·功名原文和翻译

明君之所以立功成名者四:一曰天时,二曰人心,三曰技能,四曰势位。非天时,虽十尧不能冬生一穗;逆人心,虽贲、育不能尽人力。故得天时则不务而自生,得人心,则不趣而自劝;因技能则不急而自疾;得势位则不推进而名成。若水之流,若船之浮。守自然之道,行毋穷之令,故曰明主。

明君立功成名的条件有四个:一是天时,二是人心,三是技能,四是势位。不顺天时,即使十个尧也不能让庄稼在冬天里结成一个穗子;违背人心,即使孟贲、夏育也不肯多出力气。所以顺应了天时,即使不很努力,庄稼也会自然生长;得到了人心,就是不用督促,民众也能自我勉励;凭借技能。即便不急于求成,事情也会很快完成;得到了势位,即使不进取,名声也会大振。好像水的流动,好像船的飘浮,把握自然之道,推行畅通无阻的法令,所以称为明君。

夫有材而无势,虽贤不能制不肖。故立尺材于高山之上,下则临千仞之谷,材非长也,位高也。桀为天子,能制天下,非贤也,势重也;尧为匹夫,不能正三家,非不肖也,位卑也。千钧得船则浮,锱铢失船则沉,非千钧轻锱铢重也,有势之与无势也。故短之临高也以位,不肖之制贤也以势。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载之,故安;众同心以共立之,故尊。人臣守所长,尽所能,故忠。以尊主御忠臣,则长乐生而功名成。名实相持而成,形影相应而立,故臣主同欲而异使。人主之患在莫之应,故曰,一手独拍,虽疾无声。人臣之忧在不得一,故曰,右手画圆,左手画方,不能两成。故曰,至治之国,君若桴,臣若鼓,技若车,事若马。故人有余力易于应,而技有余巧便于事。立功者不足于力,亲近者不足于信,成名者不足于势。近者不亲,而远者不结,则名不称实者也。圣人德若尧、舜,行若伯夷,而位不载于世,则功不立,名不遂。故古之能致功名者,众人助之以力,近者结之以成,远者誉之以名,尊者载之以势。如此,故太山之功长立于国家,而日月之名久著于天地。此尧之所以南面而守名,舜之所以北面而效功也。

有才能而没有权势,即使是贤人,也不能制服不贤的人。所以在高山上树立一尺长的木头,就能俯临千仞深的峡谷,木头并不长,而是位置高。夏桀作天子,能控制天下,不是因为他贤,而是因为他权势重;尧作普通人,不能管理好三户人家,不是因为他不贤,而是因为他地位卑贱。千钧重物依靠船就能浮起来,销株轻物没有船就沉下去,不是因为千钧轻而销铢重,而是因为有没有依靠船的浮力这种势的差别。所以短木居高临下凭借的是位置,不贤者制服贤人凭借的是权势。做君主的’,天下合力来共同拥戴他,所以稳定;天下齐心来共同推举他,所以尊贵。臣下发挥特长,竭尽所能,所以忠诚。用尊贵的君主驱使忠诚的臣子,就会出现长治久安的局面,建立起功业和名望。名、实相依赖而成立,形、影相对应而出现,所以君臣愿望相同而各自要做的事情不同。君主的祸患在于没有人响应,所以说,一只手单独来拍,虽然很快,但发不出声音来。臣子的忧患在于不能专职,所以说,右手画圆的,左手画方的,不能同时成功。所以说,治理得最好的国家,君主如同鼓槌,臣子如同鼓,技能如同车,事情如同马。所以人有余力容易响应召唤,技巧高超容易办成事情。建立功业的人力量不够,亲近的人忠诚不够,成就名望的人权势不够,贴身的人不贴心,远方的人不交结,那就是名不符实了。圣人的道德如同尧舜,行为如同伯夷,但势位不为世人所拥护、就会功不成,名不立。所以古代能够成就功名的人,众人用力帮助他,身边的人真心交结他,远处的人用美名赞誉他,位尊的人用权势拥戴他,正因如此,所以君主的丰功伟绩就如同泰山一样长期在国家之中建立了起来,君主的盛名威望就如同日月一样在天地之间永放光芒。这就是尧所以能南面称王而保持名位,舜所以要北面称臣而献功效忠的原因。

韩非子孤愤原文及翻译

韩非子孤愤原文及翻译

原文:

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案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智术之士明察,听用,且烛重人之阴情;能法之直到劲直,听用,矫重人之奸行。故智术能法之士用,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是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

当涂之人擅事要,则外内为之用矣。是以诸候不因,则事不应,故敌国为之讼;百官不因,则业不进,故群臣为之用;郎中不因,则不得近主,故左右为之匿;学士不因,则养禄薄礼卑,故学士为之谈也。此四助者,邪臣之所以自饰也。重人不能忠主而进其仇,人主不能越四助而烛察其臣,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

凡当涂者之于人主也,希不信爱也,又且习故。若夫即主心,同乎好恶,因其所自进也。官爵贵重,朋党又众,而一国为之讼。则法术之士欲干上者,非有所信爱之亲,习故之泽也,又将以法术之言矫人主阿辟之心,是与人主相反也。处势卑贱,无党孤特。夫以疏远与近爱信争,其数不胜也;以新旅与习故争,其数不胜也;以反主意与同好恶争,其数不胜也;以轻贱与贵重争,其数不胜也;以一口与一国争,其数不胜也。法术之士操五不胜之势,以发数而又不得见;当涂之人乘五胜之资,而旦暮独说于前。故法术之士奚道得进,而人主奚时得悟乎?故资必不胜而势不两存,法术之士焉得不危?其可以罪过诬者,以公法而诛之;其不可被以罪过者,以私剑而穷之。是明法术而逆主上者,不戮于吏诛,必死于私剑矣。朋党比周以弊主,言曲以使私者,必信于重人矣。故其可以攻伐借者,以官爵贵之;其不可借以美名者,以外权重之之。是以弊主上而趋于私门者,不显于官爵,必重于外权矣。今人主不合参验而行诛,不待见功而爵禄,故法术之士安能蒙死亡而进其说?奸邪之臣安肯乘利而退其身?故主上愈卑,私门益尊。

夫越虽国富兵强,中国之主皆知无益于己也,曰:“非吾所得制也。”今有国者虽地广人众,然而人主壅蔽,大臣专权,是国为越也。智不类越,而不智不类其国,不察其类者也。人之所以谓齐亡者,非地与城亡也,吕氏弗制而田氏用之;所以谓晋亡者,亦非地与城亡也,姬氏不制而六卿专之也。今大臣执柄独断,而上弗知收,是人主不明也。与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也;与亡国同事者,不可存也。今袭迹于齐、晋,欲国安存,不可得也。

凡法术之难行也,不独万乘,千乘亦然。人主之左右不必智也,人主于人有所智而听之,因与左右论其言,是与愚人论智也;人主之左右不必贤也,人主于人有所贤而礼之,因与左右论其行,是与不肖论贤也。智者决策于愚人,贤士程行于不肖,则贤智之士羞而人主之论悖矣。人臣之欲得官者,其修士且以精洁固身,其智士且以治辩进业。其修士不能以货赂事人,恃其精洁而更不能以枉法为治,则修智之士不事左右、不听请谒矣。人主之左右,行非伯夷也,求索不得,货赂不至,则精辩之功息,而毁诬之言起矣。治辩之功制于近习,精洁之行决于毁誉,则修智之吏废,则人主之明塞矣。不以功伐决智行,不以叁伍审罪过,而听左右近习之言,则无能之士在廷,而愚污之吏处官矣。

万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且人臣有大罪,人主有大失,臣主之利与相异者也。何以明之哉?曰:主利在有能而任官,臣利在无能而得事;主利在有劳而爵禄,臣利在无功而富贵;主利在豪杰使能,臣利在朋党用私。是以国地削而私家富,主上卑而大臣重。故主失势而臣得国,主更称蕃臣,而相室剖符。此人臣之所以谲主便私也。故当也之重臣,主变势而得固宠者,十无二三。是其故何也?人臣之罪大也。臣有大罪者,其行欺主也,其罪当死亡也。智士者远见而畏于死亡,必不从重人矣;贤士者修廉而羞与奸臣欺其主,必不从重臣矣,是当涂者徒属,非愚而不知患者,必污而不避奸者也。大臣挟愚污之人,上与之欺主,下与之收利侵渔,朋党比周,相与一口,惑主败法,以乱士民,使国家危削,主上劳辱,此大罪也。臣有大罪而主弗禁,此大失也。使其主有大失于上,臣有大罪于下,索国之不亡者,不可得也。

翻译:

通晓统治策略的人,必然识见高远并明察秋毫;不明察秋毫,就不能发现隐私。能够推行法治的人,必须坚决果断并刚强正直;不刚强正直,就不能矫正邪恶。臣子遵循法令办理公事,按照法律履行职责,不叫“重臣”。所谓重臣,就是无视法令而独断专行,破尔法律来为私家牟利,损害国家来便利自家,势力能够控制君主,这才叫做重臣。懂得统治策略的人明察秋毫,他们的主张若被采纳,自身若被任用,将会洞察重臣的阴谋诡计;能够推行法治的人刚强正直,他们的主张若被采纳,自身若被任用,将会矫正重臣的邪恶行为。因此,懂得策略和善用法治的人若被任用,那么位尊权重之臣必定为法律准绳所不容。这样说来,懂法依法的人与当权的重臣,是不可并存的仇敌。

当权的重臣独揽大权,那么外交和内政就要被他利用了。正因如此,列国诸侯不依靠他,事情就得不到照应,所以实力相当的国家会给他唱颂歌;各级官吏不依靠他,成绩就得不到上报,所以各种官吏会为他出力;君主的侍从官员不依靠他,就不能接近君主,所以他们为他隐瞒罪行;学士不依靠他,就会俸禄薄而待遇低,所以学士为他说好话。这四种帮凶是奸邪之臣用来掩饰自己的基础。重臣不能忠于君主而推荐自己的政敌,君主不能越过四种帮凶来洞察他的臣下,所以君主越来越受蒙蔽,而重臣的权势越来越大。

很少不被信任和宠爱的,而且彼此又亲昵和熟悉。至于迎合君主的心理,投合君主的好恶,本来就是重臣得以进升的途径。他们官职大,爵位高,党羽又多,全国都为他们唱赞歌。而法术之士想要求得君主重用,既没有受到信任和宠爱的亲近关系,也没有亲呢和熟悉的交情,还要用法术言论矫正君主的偏邪之心,这是与君主心意相反的。法术之士所处地位低下,没有同党孤立无援。拿关系疏远的和关系亲近、受到宠信的’相争,在常理上不能取胜;拿新客和故旧相争,在常理上不能取胜;拿违背君主心意和投合君主好恶相争,在常理上不能取胜;拿地位低贱的和位尊权重的相争,在常理上不能取胜;拿一个人和一国人相争,在常理上不能取胜。法术之士处在“五不胜”的情形下,按年计算也不能晋见君主;当权重臣凭借“五胜”的条件,又日夜单独向君主进言。因此,法术之人由什么门路得到任用,而君主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呢?因此,凭借必定不能取胜的条件,又与重臣势不两立,法术之士怎会不危险?重臣对那些可用罪状诬陷的,就用国家法律来诛杀;对那些不能强加罪名的,就用刺客来暗杀。这样说来,精通法术而违背君主的人,不为官吏所诛杀,必定死在刺客手里了。而结党拉派串通一气来蒙蔽君主、花言巧语歪曲事实来便利私家的人,一定会受到重臣的信任。所以对那些可用功劳做借口的,就封官赐爵使他们显贵;对那些不可用好名声做借口的,就用外交职权重用他们。因此,蒙蔽君主而投奔私人门下的,不在官爵级别上显赫,必在外交职权上重用了∷械牡比ㄖ爻级杂诰骼此担如—今君主不验证核查就实行诛戮,不等建立功劳就授予爵禄,因此法术之士怎能冒死去陈述自己的主张?奸邪之臣又怎肖当着有利时机而自动引退?所以君主地位就越来越低,重臣权势就越来越大。

越国虽然国富兵强,中原各国的君主都知道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说:“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现在统治国家的君主虽然地广人众,然而君主闭塞,大臣专权,这样一来,国家也就变得和越国一样。知道自己的国家与越国不同,却不知道现在连自己的国家也变了样,这是不明察事物的类似性。人们之所以说齐国亡了,并不是指土地和城市丧失了,而是指吕氏不能控制它而为田氏所占有。之所以说晋国亡了,也不是指土地和城市丧失了,而是指姬氏不能控制它而为六卿所把持。现在大臣掌权独断专行,而君主不知收回,这是君主不明智。和死人症状相同,无法救药;和亡国行事相同,无法久存。现在因袭着齐、晋的老路,想要国家安然存在,是不可能的。

凡属法术难以推行的,不单是大国,中小国家也是这样。君主的近臣不一定有才智。君主认为某人有才智而听取他的意见,然后和近臣讨论该人的言谈,这是和愚蠢的人讨论才智。君主的近臣不一定品德好。君主认为某人有美德而礼遇他,然后和近臣讨论他的品行,这是和品德不好的人讨论美德。智者的计谋由愚蠢的人来评判,贤者的品德由不贤的人来衡量,那么品德好、有才智的人就会感到耻辱而君主的论断也必然荒谬了。想谋得官职的臣子当中,那些品德好的人将用精纯廉洁来约束自己,那些才智高的人将用办好政事来推进事业。那些品德好的人不可能用财物贿赂侍奉别人,凭借精纯廉洁更不可能违法办事,那么品德好、才智高的人也就不会奉承君主近侍,不会理睬私下请托了。君主的近臣,品行不像伯夷那么好,索求的东西得不到,财物贿赂不上门,那么精明强干者的功业就要被压制,而诽谤诬陷的话也就出笼了。办好政事的功业受制于君主的近侍,精纯廉洁的品行取决于近侍的毁誉,那么品德好、才智高的官吏就要被废黜,君主的明察也就被阻塞了。不按功劳裁决人的才智和品德,不通过事实的多方验证审处人的罪行和过错,却听从左右亲信的话,那么没有才能的人就会在朝廷中当政,愚蠢腐败的官吏就会窃居职位了。

大国的祸害在于大臣权势太重,中小国家的祸害在于近臣太受宠信:这是君主的通病。再说臣下犯了大罪恶,君主有了大过失,臣下和君主的利益是相互不同的。凭什么这样说呢?即:君主的利益在于具有才能而任以官职,臣下的利益在于没有才能而得到重用;君主的利益在于具有功劳而授以爵禄,臣下的利益在于没有功劳而得到富贵;君主的利益在于豪杰效力,臣下的利益在于结党营私。因此国土减少而私家更富,君主地位卑下而大臣权势更重。所以君主失去权势而大臣控制国家,君主改称藩臣,相臣行使君权。这就是大臣欺骗君主谋取私利的情形。所以当代的重臣,在君主改变政治情势而仍能保持宠信的,十个中还不到两三个。这是什么原因呢?是这些臣下的罪行太大了。臣有大罪的,他的行为是欺骗君主的,他的罪行是当处死刑的。聪时人看得深远,伯犯死罪,必定不会跟从重臣;品德好的人洁身自爱,耻于和奸臣共同欺骗君主,必定不会跟从重臣。这些当权者的门徒党羽,不是愚蠢而不知祸害的人,必是腐败而不避奸邪的人。大臣挟持愚蠢腐败的人,对上和他们一起欺骗君主,对下和他们一起掠夺财物,结帮拉派,串通一气,惑乱君主败坏法制,以此扰乱百姓,使国家危殆受侵、君主忧劳受辱,这是大罪行。臣下有了大罪而君主却不禁止,这是大过失。假如君主在上面有大过失,臣子在下面有大罪行,要求得国家不灭亡,是不可能的。

韩非子《自相矛盾》文言文原文及翻译

原文

楚人有鬻矛与盾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译文

楚国有个卖矛又卖盾的人,他首先夸耀自己的盾,说:“我的盾很坚固,无论用什么矛都无法穿破它!”然后,他又夸耀自己的矛,说:“我的矛很锐利,无论用什么盾都不能不被它穿破!”有的人问他:“如果用你的矛去刺你的盾,会怎么样?”,那个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什么矛都无法穿破的’盾与什么盾都能穿破的矛,不能同时出现在一起。

注释

(1)楚人:楚国人。

自相矛盾图片

(2)鬻(yù):出售。

(3)誉之:夸耀(他的)盾。誉,称赞,这里有夸耀,吹嘘的意思。

(4)吾:我。

(5)坚:坚硬。

(6)陷:刺破,这里有“穿透”、“刺穿”的意思。

(7)利:锋利。

(8)无不:没有。

(9)或:有人。

(10)以:用。

(11)弗:不。

(12)应:回答。

(13)夫:句首发语词,那

(14)子:你的

启示

不要夸过头,免得喧宾夺主。

韩非子·难四原文和翻译

卫孙文子聘于鲁,公登亦登。叔孙穆子趋进曰:“诸侯之会,寡君未尝后卫君也。今子不后寡君一等,寡君未知所过也。子其少安。”孙子无辞,亦无悛容。穆子退而告人曰:“孙子必亡。亡臣而不后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

或曰:天子失道,诸侯伐之,故有汤、武。诸侯失道,大夫伐之,故有齐、晋。臣而伐君者必亡,则是汤、武不王,晋、齐不立也。孙子君于卫,而后不臣于鲁,臣之君也。君有失也,故臣有得也。不命亡于有失之君,而命亡于有得之臣,不察。鲁不得诛卫大夫,而卫君之明不知不悛之臣。孙子虽有是二也,臣以亡?其所以亡其失,所以得君也。

或曰:臣主之施,分也。臣能夺君者,以得相也。故非其分而取者,众之所夺也;辞其分而取者,民之所予也。是以桀索岷山之女,纣求比干之心,而天下离;汤身易名,武身受詈,而海内服;赵咺走山,田氏外仆,而齐、晋从。则汤、武之所以王,齐晋之所以立,非必以其君也,彼得之而后以君处之也。今未有其所以得,而行其所以处,是倒义而逆德也。倒义,则事之所以败也;逆德,则怨之所以聚也。败亡之不察,何也?

卫国的孙文子到鲁国进行国事访问,鲁襄公登上台阶,他也同时登上台阶。鲁卿叔孙穆子快步上前对孙文子说:“各国诸侯聚会,敝国君主从来没有列在卫君后面。现在您不比敝国君主后一步,敝国君主不知道有什么过错。请您稍慢一点。”孙文子没有回答,也没有悔改的神色。叔孙穆子回来告诉别人说:“孙文子一定会灭亡。忘记臣子的身份而不走在君主后面,有了错误又不改悔,这是灭亡的根源。”

有人说;天子失去治国之道,诸侯起而讨伐,所以才有商汤、周武王出现。诸侯失去治国之道,大夫起而讨伐,所以才有田氏代齐、三家分晋的事。如果做臣子却讨伐君主的人必定灭亡,那么商场、武王就不能称王天下,韩、赵、魏三家和田氏也不能立国了。孙文子在卫国掌握了君主的权势,后来又不以使臣的身份对待鲁君,他名义上是臣子而实际上成了君主。君主有失,所以臣子有得。不断定有失的君主灭亡,却断定有得的臣子灭亡,这是不明察。鲁国不能处罚卫国的大夫,而卫君的明察又识别不了不知悔改的臣子,孙文子虽然有忘记使臣身份和不知悔改这两种表现,又怎么会灭亡呢?他正是因为忘记了自己的这种过失,所以才能取得君主的权势。有人说:君臣的设立是名分制度规定的。臣子能夺得君主的位置,是因为他比君主更得民心。所以不属本分而取得的,是民众要夺回的;辞去本分而取得的,是民众所给予的。因此夏桀索得珉山的琬、琰二女,商纣取出比干的心脏,结果天下人都离心离德;商汤自身改变姓名,武王自身受到责骂,结果海内的人都臣服了;赵盾进山避难,田氏出外当仆人,结果齐、晋两国民众都归附他们。那么成汤、武王之所以称王天下,田氏和三晋中的赵氏之所以立国,原因不一定在他们原来的君主身上,而是成汤他们得到民众拥护以后才当上君主的。现在孙文子还没有得到民众的拥护,却像君主一样去做,这是违反义和德的。违反义,是事情失败的`原因;违反德,是怨恨聚集的原因。连失败和灭亡都不了解,为什么呢?

鲁阳虎欲攻三桓,不克而奔齐,景公礼之。鲍文子谏曰:“不可。阳虎有宠于季氏而欲伐于季孙,贪其富也。今君富于季孙,而齐大于鲁,阳虎所以尽诈也。景公乃囚阳虎。

或曰:千金之家,其子不仁,人之急利甚也。桓公,五伯之上也,争国而杀其兄,其利大也。臣主之间,非兄弟之亲也。劫杀之功,制万乘而享大利,则群臣孰非阳虎也?事以微巧成,以疏拙败。群臣之未起难也,其备未具也。群臣皆有阳虎之心,而君上不知,是微而巧也。阳虎贪于天下,以欲攻上,是疏而拙也。不使景公加诛于拙虎,是鲍文子之说反也。臣之忠诈,在君所行也。君明而严,则群臣忠;君懦而暗,则群臣诈。知微之谓明,无救赦之谓严。不知齐之巧臣而诛鲁之成乱,不亦妄乎?

或曰:仁贪不同心。故公子目夷辞宋,而楚商臣弑父;郑去疾予弟,而鲁桓弑兄。五伯兼并,而以桓律人,则是皆无贞廉也。且君明而严,则群臣忠。阳虎为乱于鲁,不成而走,入齐而不诛,是承为乱也。君明则诛,知阳虎之可济乱也,此见微之情也。语曰:“诸侯以国为亲。”君严则阳虎之罪不可失,此无救赦之实也,则诛阳虎,所以使群臣忠也。未知齐之巧臣而废明乱之罚,责于未然而不诛昭昭之罪,此则妄矣。今诛鲁之罪乱以威群臣之有奸心者,而可以得季、孟、叔孙之亲,鲍文之说,何以为反?

鲁国的阳虎想攻打季孙、叔孙、孟孙三家,失败后逃奔齐国,齐景公很敬重他。鲍文子劝谏说:“不行。阳虎得宠于季孙却想攻打季孙,是贪图季孙的财富。现在您比季孙还富,而齐国又比鲁国大,这是阳虎要全力欺诈的原因。”于是景公就拘禁了阳虎。

有人说:有千金财富的家庭,儿子们不和睦,因为人们追求利益的心情非常迫切。齐桓公是五霸之首,为了争当国君而杀掉哥哥公子纠。因为当国君利大。君臣之间没有兄弟之间的亲情。劫杀的结果,能统治大国而享有大利,那么群臣哪一个不是阳虎呢?事情因办得隐蔽巧妙而成功,因办得疏忽笨拙而失败。群臣还没有作乱,是因为条件还不具备。群臣都怀着阳虎一样的心思,而君主不知道,可见群臣办得隐蔽而巧妙。阳虎贪心,天下的人都知道,可见他干得疏忽而笨拙。不叫齐景公去处罚齐国巧妙的奸臣,却叫他去处罚笨拙的阳虎,这是鲍文子的话说反了。臣子的忠顺或欺诈,取决于君主的所作所为。君主明察而严厉,群臣就会忠顺;君主懦弱而昏庸,群臣就会欺诈。能察觉隐情的叫明,不赦免罪行的叫严。不知道齐国隐蔽巧妙的奸臣而去处罚鲁国已经作乱的笨臣,不是很荒谬的吗?有人说:仁者和贪者心地不同。所以公子目夷让出君位,而楚国商臣却逼死父王;郑公子去疾把君位让给弟弟,而鲁桓公杀掉哥哥自当国君。五霸都是从事兼并的,而以齐桓公为标准来衡量人,那就没有忠贞廉洁的人了。再说君主明察而严厉,群臣就会忠顺。阳虎在鲁国作乱,失败后逃跑,逃到齐国而不杀他的话,这是让他在齐国继续作乱。君主明察就会用刑,因为知道阳虎会助成叛乱,这是看到了隐微的阴谋。俗话说:“诸侯把别国作为亲戚。”君主严厉,就不能放过阳虎的罪行,这是不赦免罪行主张的实施。杀了阳虎,是为了让群臣忠顺。不知道齐国巧妙的奸臣而免掉对公开作乱者的惩罚,追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不惩罚明摆着的罪过,这是荒谬的。现在如能惩处在鲁国作乱的罪犯阳虎,用来警告臣子中那些心怀不良的人,从而又可以博得鲁国季孙、孟孙;叔孙的亲善,鲍文子的话,怎么就说反了呢?

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及昭公即位,惧其杀己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子亶也。君子曰:“昭公知所恶矣。”公子圉曰:“高伯其为戮乎,报恶已甚矣。”

或曰:公子圉之言也,不亦反乎?昭公之及于难者,报恶晚也。然则高伯之晚于死者,报恶甚也。明君不悬怒,悬怒,则臣罪轻举以行计,则人主危。故灵台之饮,卫侯怒而不诛,故褚师作难;食鼋之羹,郑君怒而不诛,故子公杀君。君子之举“知所恶”,非甚之也,曰:知之若是其明也,而不行诛焉,以及于死。故“故所恶”,以见其无权也。人君非独不足于见难而已,或不足于断制,今昭公见恶,稽罪而不诛,使渠弥含憎惧死以侥幸,故不免于杀,是昭公之报恶不甚也。

或曰:报恶甚者,大诛报小罪。大诛报小罪也者,狱之至也。狱之患,故非在所以诛也,以仇之众也。是以晋厉公灭三郄而栾、中行作难,郑子都杀伯咺而食鼎起祸,吴王诛子胥而越句践成霸。则卫侯之逐,郑灵之弑,不以褚师之不死而公父之不诛也,以未可以怒而有怒之色,未可诛而有诛之心。怒其当罪,而诛不逆人心,虽悬奚害?夫未立有罪,即位之后,宿罪而诛,齐胡之所以灭也。君行之臣,犹有后患,况为臣而行之君乎?诛既不当,而以尽为心,是与天下有仇也。则虽为戮,不亦可乎!

郑庄公要用高渠弥为卿,而太子昭公很讨厌高渠弥,再三劝阻,庄公不听。到昭公即位,高渠弥怕他杀害自己,就在辛卯这天,杀了昭公而立公子亶为国君。君子说:“昭公知道自己讨厌的人。”公子圉说:“高渠弥该被杀戮吧!报复人家对他的厌恶也太过分了点。”

有人说:公子圉的话,不是说反了吗?昭公遭到死难,是因为他惩处讨厌的人太晚了;既然这样,高渠弥比昭公死得晚,恰恰因为他对昭公进行了过分的报复。明君不会把愤怒之情束之高阁,假使把愤怒之情束之高阁,不对罪臣及时予以处罚,罪臣就会轻率行动而行使计谋,这样君主就危险了。因此,在灵台饮酒时,卫出公对褚师有怒,但没有及时给予处罚,结果就发生了褚师作乱的事;吃大鳖的浓汁时,郑灵公对子公有怒,但没有及时给予处罚,结果子公就杀死了郑君。君子指出昭公知道自己厌恶的人,并非说得太过分了,他的意思是:昭公既已了解得这样清楚,却不立即把高渠弥杀掉,以致自己被杀。所以说昭公知道自己厌恶的人,意在表明他不懂得权衡得失。君主不只是不能充分地看到祸难,有时还会不能及时作出决断和加以制裁。现在昭公表露了对高渠弥的厌恶,又搁置他的罪过,迟迟不予惩处,结果使高渠弥怀恨在心,因为害怕被杀而想侥幸得免,所以昭公不能免于被杀,这是因为昭公惩处自己厌恶的人太软弱了。有人说:报仇过分,就是用大的诛戮来报复小的罪过,是最严酷的刑狱。刑狱的危害,本来并不在于已经处罚了的人,而在于诛戮不当引起更多人的仇恨。因此晋厉公杀掉郤氏三卿,栾书、中行偃二卿就起而发难;郑子都杀掉伯限,食鼎就起而作祸;吴王夫差杀掉伍子胥,越王勾践就乘机灭吴称霸。那么卫出公被逐,郑灵公被杀,并不因为卫出公没有杀掉褚师和郑灵公没有惩罚子公,而是因为不该发怒却表现出发怒的脸色,不该杀戮却产生出杀戮的想法。如果君主发怒符合臣下的罪过,如果臣子杀君不违背人心,即使蕴而未发,又有什么害处呢?君主未即位之前臣子有了罪,即位之后却把臣子的旧罪重提加以论处,这就是齐君胡公靖灭亡的原因。君主对臣子这样做,还会留下后患,何况作为臣子而对君主这样做呢?处罚已属不当,还要起心斩尽杀绝,这便是与天下人为仇了。那么公子圉说高渠弥该杀,不也是可以的吗?

卫灵之时,弥子瑕有宠于卫国。侏儒有见公者曰:“臣之梦浅矣。”公曰:“奚梦?”“梦见灶者,为见公也。”公怒曰:“吾闻人主者梦见日,奚为见寡人而梦见灶乎?”侏儒曰:“夫日兼照天下,一物不能当也。人君兼照一国,一人不能壅也。故将见人主而梦日也。夫灶,一人炀焉,则后人无从见矣。或者一人炀君邪?则臣虽梦灶,不亦可乎?”公曰:“善。”遂去雍鉏,退弥子瑕,而用司空狗。

或曰:侏儒善假于梦以见主道矣,然灵公不知侏儒之言也。去雍鉏,退弥子瑕,而用司空狗者,是去所爱而用所贤也。郑子都贤庆建而壅焉,燕子哙贤子之而壅焉。夫去所爱而用所贤,未免使一人炀己也。不肖者炀主,不足以害明;今不加知而使贤者炀主己,则贤矣。

或曰:屈到嗜芰,文王嗜菖蒲菹,非正味也,而二贤尚之,所味不必美。晋灵侯说参无恤,燕哙贤子之,非正士也,而二君尊之,所贤不必贤也。非贤而贤用之,与爱而用之同。贤诚贤而举之,与用所爱异状。故楚庄举叔孙而霸,商辛用费仲而灭,此皆用所贤而事相反也。燕哙虽举所贤,而同于用所爱,卫奚距然哉?则侏儒之未可见也。君壅而不知其壅也,已见之后而知其壅也,故退壅臣,是加知之也。曰“不加知而使贤者炀己则必危”,而今以加知矣,则虽炀己,必不危矣。

卫灵公时,弥子暇受到宠信,在卫国专权。有个谒见灵公的侏儒说:“我的梦应验了。”灵公问:“梦见了什么?”“梦了灶了,预示要见到您。”卫灵公发怒说:“我听说将见君主的人会梦见太阳。为什么你要见我,会梦见灶呢?”侏儒说;“太阳普照天下,一件东西遮挡不了它;君主普照一国人,一个人蒙蔽不了他。所以将见君主的人会梦见太阳,是灶的话,一人对着灶门烤火,后面的人就无法看见火光了。或许就有一个人挡住君主了吧?那么即使我梦见灶,不也是可以的吗?”卫灵公说:“好。”于是罢掉雍{钅且},辞退弥子瑕,任用司空史狗。

有人说:“侏儒善于假借梦来阐明君主的治国原则,但是卫灵公不理解侏儒的话。罢掉雍{钅且},辞退弥子瑕,任用司空史狗,这是去掉自己宠爱的人而用自认为贤的人。郑子都认为庆建贤明,结果受到蒙蔽;燕王哙认为子之贤明,结果受到蒙蔽。去掉自己宠爱的人而用自认为贤的人,并不能免除使一个人遮蔽自己的祸患。不贤的人蒙蔽君主,不足以危害君主的明察;现在君主不加以了解而让贤人蒙蔽自己,那就一定危险了。

有人说:屈到喜欢吃菱角,周文王喜欢吃菖蒲做腌莱,这两样东西都没有什么好的味道,但这两位贤人却很喜爱,可知人们喜欢的味道并不一定美。晋灵公喜欢参无恤,燕王哙认为子之贤明,参无恤、子之都不是正直的人,但两个君主却尊宠他们,可见君主认为贤的人并不一定是真正的贤人。不是贤人而作为贤人来用,和因为宠爱而使用他是一样的。君主认为贤的人确是真正的贤人而提拔他,和君主用自宠爱的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楚庄玉提拔了孙叔敖而称霸,商纣任用了费仲而灭亡,这些都是任用自己认为贤的人而事情结果却相反的实例。燕王哙虽然用了他认为贤的人,其实与用他宠爱的人是一样的,卫灵公哪里是同样情形呢?这是侏儒认识不到的。君主被蒙蔽而不知道受到蒙蔽,听侏儒话后知道自己受了蒙蔽,因此辞退蒙蔽自己的臣子,证明他对此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说什么“不加以了解而让贤人蒙蔽自己,那就一定危险”,现在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那么即使蒙蔽自己,也一定没危险了。

韩非子·三守原文和翻译

人主有三守。三守完,则国安身荣;三守不完,则国危身殆。何谓三守?人臣有议当途之失,用事之过,举臣之情,人主不心藏而漏之近习能人,使人臣之欲有言者,不敢不下适近习能人之心,而乃上以闻人主,然则端言直道之人不得见,而忠直日疏。爱人,不独利也,待誉而后利之;憎人不独害也,待非而后害之。然则人主无威而重在左右矣。恶自治之劳惮,使群臣辐凑之变,因传柄移藉,使杀生之机,夺予之要在大臣,如是者侵。此谓三守不完。三守不完,则劫杀之征也。

君主有“三守”。“三守”完备,就会国家安定而自身荣贵;“三守”不完备,就会国家危亡而自身危险。什么叫“三守”不完备?臣子中有议论当权者的过失、执政者的错误以及揭发一般臣子的隐情,君主不把这些藏在心里而泄漏给左右亲信和善于钻营的人,使臣子中想向君主进言的人不得不先屈从于亲信权贵的心意,而后向君主进言。这样,讲话正直、办事诚实的人就不能见到君主,而忠诚耿直的人就一天天被疏远。君主喜爱一个人,不独自奖赏他,等到有人赞誉他后才加以奖赏;憎恶—个人,不独自处罚他,等到有人反对他后才加以处罚。这样,君主就没有威势而大权旁路于近臣了。君主厌恶亲理政事的劳累,使群臣归聚的核心出现变化,从而权柄和势位发生转移,使生杀予夺的要害控制在大臣手里,这样的话,君主就要受到侵害。以上所说就叫做三守不完备。三守不完备,就出现了劫杀君主、篡夺君位的征兆。

凡劫有三:有明劫,有刑劫,人臣有大臣之尊,外操国要以资群臣,使外内之事非已不得行。虽有贤良,逆者必有祸,而顺者必有福。然则群臣直莫敢忠主忧国以争社稷之利害。人主虽贤,不能独计,而人臣有不敢忠主,则国为亡国矣。此谓国无臣。国无臣者,岂郎中虚而朝臣少哉?群臣持禄养交,行私道而不效公忠,此谓明劫。鬻宠擅权,矫外以胜内,险言祸福得失之形,以阿主之好恶。人主听之,卑身轻国以资之,事败与主分其祸,而功成则臣独专之。诸用事之人,壹心同辞以语其美,则主言恶者必不信矣。此谓事劫。至于守司囹圄,禁制刑罚,人臣擅之,此谓刑劫。三守不完,则三劫者起;三守完,则三劫者止。三劫止塞,则王矣。

大凡篡夺君位有三种情形:有公开篡权的,有通过政事篡权的,有专擅刑罚篡权的。臣子有了大臣的显要地位,在外面操纵国家大权来买群臣,使朝廷内外的事情不通过自己就不能办。虽有贤能正直的人,违逆他的一定遭祸,顺从他的’一定得福。这样一来,群臣中简直就没有敢于忠君忧国而为国家利益抗争的人了。君主虽然贤明,但不能独自决策,而臣子又不敢忠君,那么国家就成为亡国了。这叫国家没有臣子。国家没有臣子,难道是近侍缺而朝臣少吗?群臣用俸禄去豢养党羽,营私谋利而不尽忠报国,这叫公开篡权。卖弄君主对他的龙爱,独揽大权,假托外部势力来制服内部,危言耸听地渲染祸福得失的形势,用来迎合君主的好恶。君主听了,就是降低身份轻视国家来资助他们。事情失败了,就让君主分担祸害;事情成功了,臣子就独占功劳。许多处理政事的人,众口同声地说他好,那么君主再说他不好就一定不被信服了,这叫通过政事篡权。至于职司监狱掌管刑罚,如果出现了臣下独揽专断的情况,就成为专擅刑罚来篡权的了。“三守”。不完备,“三劫”就产生了;“三守”完备,“三劫”就禁止了。“三劫”既经禁止、杜绝,君主就可以统治天下了。

韩非子五蠹原文及翻译

原文

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近古之世,桀、纣暴躁,而汤、武征伐。今有构木钻燧于夏后氏之世者,必为鲧、禹笑矣;有决渎于殷、周之世者,必为汤、武笑矣。然则今有美尧、舜、汤、武、禹之道于当今之世者,必为新圣笑矣。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宋有人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

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食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养足,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是以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

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藿之羹;冬日麂裘,夏日葛衣;虽监门之服养,不亏于此矣。禹之王天下也,身执耒歃以为民先,股无肢,胫不生毛,虽臣虏之劳,不苦于此矣。以是言之,夫古之让天子者,是去监门之养,而离臣虏之劳也,古传天下而不足多也。今之县令,一日身死,子孙累世絜驾,故人重之。是以人之于让也,轻辞古之天子,难去今之县令者,薄厚之实异也。夫山居而谷汲者,腊而相遗以水;泽居苦水者,买庸而决窦。故饥岁之春,幼弟不饷;穰岁之秋,疏客必食。非疏骨肉爱过客也,多少之实异也。是以古之易财,非仁也,财多也;今之争夺,非鄙也,财寡也。轻辞天子,非高也,势薄也;争士橐,非下也,权重也。故圣人议多少、论薄厚为之政。故罚薄不为慈,诛严不为戾,称俗而行也。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

古者大王处丰、镐之间,地方百里,行仁义而怀西戎,遂王天下。徐偃王处汉东,地方五百里,行仁义,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荆文王恐其害己也,举兵伐徐,遂灭之。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丧其国,是仁义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世异则事异。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共工之战,铁铦矩者及乎敌,铠甲不坚者伤乎体。是干戚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事异则备变。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齐将攻鲁,鲁使子贡说之。齐人曰:“子言非不辩也,吾所欲者土地也,非斯言所谓也。”遂举兵伐鲁,去门十里以为界。故偃王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而鲁削。以是言之,夫仁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去偃王之仁,息子贡之智,循徐、鲁之力使敌万乘,则齐、荆之欲不得行于二国矣。

夫古今异俗,新故异备。如欲以宽缓之政,治急世之民,犹无辔策而御马,此不知之患也。今儒、墨皆称先王兼爱天下,则视民如父母。何以明其然也?曰:“司寇行刑,君为之不举乐;闻死刑之报,君为流涕。”此所举先王也。夫以君臣为如父子则必治,推是言之,是无乱父子也。人之情性莫先于父母,皆见爱而未必治也,虽厚爱矣,奚遽不乱?今先王之爱民,不过父母之爱子,子未必不乱也,则民奚遽治哉?且夫以法行刑,而君为之流涕,此以效仁,非以为治也。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先王胜其法,不听其泣,则仁之不可以为治亦明矣。

且民者固服于势,寡能怀于义。仲尼,天下圣人也,修行明道以游海内,海内说其仁、美其义而为服役者七十人。盖贵仁者寡,能义者难也。故以天下之大,而为服役者七十人,而仁义者一人。鲁哀公,下主也,南面君国,境内之民莫敢不臣。民者固服于势,诚易以服人,故仲尼反为臣而哀公顾为君。仲尼非怀其义,服其势也。故以义则仲尼不服于哀公,乘势则哀公臣仲尼。今学者之说人主也,不乘必胜之势,而务行仁义则可以王,是求人主之必及仲尼,而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此必不得之数也。

今有不才之子,父母怒之弗为改,乡人谯之弗为动,师长教之弗为变。夫以父母之爱、乡人之行、师长之智,三美加焉,而终不动,其胫毛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奸人,然后恐惧,变其节,易其行矣。故父母之爱不足以教子,必待州部之严刑者,民固骄于爱、听于威矣。故十仞之城,楼季弗能逾者,峭也;千仞之山,跛牂易牧者,夷也。故明王峭其法而严其刑也。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溢,盗跖不掇。不必害,则不释寻常;必害手,则不掇百溢。故明主必其诛也。是以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知之。故主施赏不迁,行诛无赦,誉辅其赏,毁随其罚,则贤、不肖俱尽其力矣。

今则不然。其有功也爵之,而卑其士官也;以其耕作也赏之,而少其家业也;以其不收也外之,而高其轻世也;以其犯禁罪之,而多其有勇也。毁誉、赏罚之所加者,相与悖缪也,故法禁坏而民愈乱。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辱,随仇者,贞也。廉贞之行成,而君上之法犯矣。人主尊贞廉之行,而忘犯禁之罪,故民程于勇,而吏不能胜也。不事力而衣食,谓之能;不战功而尊,则谓之贤。贤能之行成,而兵弱而地荒矣。人主说贤能之行,而忘兵弱地荒之祸,则私行立而公利灭矣。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而诸先王以文学取;犯禁者诛,而群侠以私剑养。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养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虽有十黄帝不能治也。故行仁义者非所誉,誉之则害功;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乱法。楚之有直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报而罪之。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子暴子也。鲁人从君战,三战三北。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而人主兼举匹夫之行,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几矣。

古者苍颉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以知之矣。今以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然则为匹夫计者,莫如修行义而习文学。行义修则见信,见信则受事;文学习则为明师,为明师则显荣:此匹夫之美也。然则无功而受事,无爵而显荣,为有政如此,则国必乱,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两立也。斩敌者受赏,而高慈惠之行;拔城者受爵禄,而信廉爱之说;坚甲厉兵以备难,而美荐绅之饰;富国以农,距敌恃卒,而贵文学之士;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举行如此,治强不可得也。国平养儒侠,难至用介士,所利非所用,所用非所利。是故服事者简其业,而于游学者日众,是世之所以乱也。

且世之所谓贤者,贞信之行也;所谓智者,微妙之言也。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难知也。今为众人法,而以上智之所难知,则民无从识之矣。故糟糠不饱者不务粱肉,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绣。夫治世之事,急者不得,则缓者非所务也。今所治之政,民间之事,夫妇所明知者不用,而慕上知之论,则其于治反矣。故微妙之言,非民务也。若夫贤良贞信之行者,必将贵不欺之士;不欺之士者,亦无不欺之术也。布衣相与交,无富厚以相利,无威势以相惧也,故求不欺之士。今人主处制人之势,有一国之厚,重赏严诛,得操其柄,以修明术之所烛,虽有田常、子罕之臣,不敢欺也,奚待于不欺之士?今贞信之士不盈于十,而境内之官以百数,必任贞信之士,则人不足官。人不足官,则治者寡而乱者众矣。故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术而不慕信,故法不败,而群官无奸诈矣。

今人主之于言也,说其辩而不求其当焉;其用于行也,美其声而不责其功。是以天下之众,其谈言者务为辨而不周于用,故举先王言仁义者盈廷,而政不免于乱;行身者竞于为高而不合于功,故智士退处岩穴,归禄不受,而兵不免于弱,政不免于乱,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誉,上之所礼,乱国之术也。今境内之民皆言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而国贫,言耕者众,执耒者寡也;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而兵愈弱,言战者多,被甲者少也。故明主用其力,不听其言;赏其功,伐禁无用。故民尽死力以从其上。夫耕之用力也劳,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富也。战之事也危,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贵也。今修文学,习言谈,则无耕之劳而有富之实,无战之危而有贵之尊,则人孰不为也?是以百人事智而一人用力。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国贫:此世之所以乱也。>>>>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捍,以斩首为勇。是境内之民,其言谈者必轨于法,动作者归之于功,为勇者尽之于军。是故无事则国富,有事则兵强,此之谓王资。既畜王资而承敌国之儥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

今则不然,士民纵恣于内,言谈者为势于外,外内称恶,以待强敌,不亦殆乎!故群臣之言外事者,非有分于从衡之党,则有仇雠之忠,而借力于国也。从者,合众强以攻一弱也;而衡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皆非所以持国也。今人臣之言衡者,皆曰:“不事大,则遇敌受祸矣。”事大未必有实,则举图而委,效玺而请兵矣。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则政乱矣。事大为衡,未见其利也,而亡地乱政矣。人臣之言从者,皆曰:“不救小而伐大,则失天下,失天下则国危,国危而主卑。”救小未必有实,则起兵而敌大矣。救小未必能存,而交大未必不有疏,有疏则为强国制矣。出兵则军败,退守则城拔。救小为从,未见其利,而亡地败军矣。是故事强,则以外权士官于内;求小,则以内重求利于外。国利未立,封土厚禄至矣;主上虽卑,人臣尊矣;国地虽削,私家富矣。事成,则以权长重;事败,则以富退处。人主之于其听说也于其臣,事未成则爵禄已尊矣;事败而弗诛,则游说之士孰不为用缴之说而侥幸其后?故破国亡主以听言谈者之浮说。此其故何也?是人君不明乎公私之利,不察当否之言,而诛罚不必其后也。皆曰:“外事,大可以王,小可以安。”夫王者,能攻人者也;而安,则不可攻也。强,则能攻人者也;治,则不可攻也。治强不可责于外,内政之有也。今不行法术于内,而事智于外,则不至于治强矣。

鄙谚曰:“长袖善舞,多钱善贾。”此言多资之易为工也。故治强易为谋,弱乱难为计。故用于秦者,十变而谋希失;用于燕者,一变而计希得。非用于秦者必智,用于燕者必愚也,盖治乱之资异也。故周去秦为从,期年而举;卫离魏为衡,半岁而亡。是周灭于从,卫亡于衡也。使周、卫缓其从衡之计,而严其境内之治,明其法禁,必其赏罚,尽其地力以多其积,致其民死以坚其城守,天下得其地则其利少,攻其国则其伤大,万乘之国莫敢自顿于坚城之下,而使强敌裁其弊也,此必不亡之术也。舍必不亡之术而道必灭之事,治国者之过也。智困于内而政乱于外,则亡不可振也。

民之政计,皆就安利如辟危穷。今为之攻战,进则死于敌,退则死于诛,则危矣。弃私家之事而必汗马之劳,家困而上弗论,则穷矣。穷危之所在也,民安得勿避?故事私门而完解舍,解舍完则远战,远战则安。行货赂而袭当涂者则求得,求得则私安,私安则利之所在,安得勿就?是以公民少而私人众矣。

夫明王治国之政,使其商工游食之民少而名卑,以寡趣本务而趋末作。今世近习之请行,则官爵可买;官爵可买,则商工不卑也矣。奸财货贾得用于市,则商人不少矣。聚敛倍农而致尊过耕战之士,则耿介之士寡而高价之民多矣。

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其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积于私门,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工之民,修治苦之器,聚弗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

译文

在上古时代,人口稀少,鸟兽众多,人民受不了禽兽虫蛇的侵害。这时候出现了—位圣人,他发明在树上搭窝棚的办法,用来避免遭到各种伤害;人们因此很爱戴他,推举他来治理天下,称他为有巢氏。当时人民吃的是野生的瓜果和蚌蛤,腥臊腐臭,伤害肠胃,许多人得了疾病。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位圣人,他发明钻木取火的方法烧烤食物,除掉腥臊臭味;人们因而很爱戴他,推举他治理天下,称他为隧人氏。到了中古时代,天下洪水泛滥,鲧和他的儿子禹先后负责疏通河道,排洪治灾。近古时代,夏桀和殷纣的统治残暴昏乱,于是商汤和周武王起兵讨伐。如果到了夏朝,还有人用在树上搭窝棚居住和钻木取火的办法生活,那一定会被鲧、禹耻笑了;如果到了殷周时代,还有人要把挖河排洪作为要务的话,那就一定会被商汤、武王所耻笑。既然如此,那么在今天要是还有人推崇尧、舜、禹、场、武王的政治并加以实行的人,定然要被现代的圣人耻笑了。因此,圣人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陈规旧俗,而是根据当前社会的实际情况,进而制定相应的政治措施。有个宋人在田里耕作;田中有一个树桩,一只兔子奔跑时撞在树桩上碰断了脖子死了。从此这个末人便放下手中的农具,守在树桩旁边,希望再捡到死兔子。他当然不可能再得到兔子,自己倒成了宋国的一个笑话。现在假使还要用先王的政治来治理当代的民众,那就无疑属于守株待兔之类的人了。

在古代,男人不用耕种,野生的果实足够吃的;妇女不用纺织,禽兽的皮足够穿的。不用费力而供养充足。人口少而财物有余,所以人们之间用不着争夺。因而不实行厚赏,不实行重罚,而民众自然安定无事。现在人们养有五个儿子并不算多,每个儿子又各有五个儿子,祖父还没有死就会有二十五个孙子。因此,人口多了,而财物缺乏;费尽力气劳动,还是不够吃用。所以民众互相争夺,即使加倍地奖赏和不断地惩罚。结果仍然免不了要发生混乱。

尧统治天下的时候,住的是没经修整的茅草房,连栋木椽子都不曾刨光;吃的是粗粮,喝的是野菜场;冬天披坏小鹿皮,夏天穿着麻布衣。就是现在看门奴仆的生活,也不比这差。禹统治天下的时候,亲自拿着锹锄带领人们干活,累得大腿消瘦,小腿上的汗毛都磨没了,就是奴隶们的劳役也不比这苦。这样说来,古代把天子的位置让给别人,不过是逃避看门奴仆般的供养,摆脱奴隶样的繁重苦劳罢了;所以把天下传给别人也并不值得赞美。如今的县令,一旦死了,他的子孙世世代代总有高车大马,所以人们都很看重。因此,人们对于让位这件事,可以轻易地辞掉古代的天子,却难以舍弃今天的县官;原因即在其间实际利益的大小很不—样。居住在山上要到谷底汀水的人,逢年过节用水作为礼品互相赠送;居住在洼地饱受水涝灾害的人,却要雇人来挖渠排水。所以在荒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幼弟来了也不肯管饭;在好年成的收获季节,即使是疏远的过客也总要招待吃喝。不是有意疏远自己的骨肉而偏爱过路的客人,而是因为存粮多少的实际情况不同。因此,古人轻视财物。并不是因为仁义,而是由于财多;今人互相争夺,并不是因为卑鄙,而是由于财少。古人轻易辞掉天子的职位,并不是什么风格高尚,而是因为权势很小;今人争夺官位或依附权势,也不是什么品德低下,而是因为权大势重。所以圣人要衡量财物多少、权势大小的实况制定政策。刑罚轻并不是仁慈,刑罚重并不是残暴,适合社会状况行动就是了。因此,政事要根据时代变化,措施要针对社会事务。

古代周文王地处丰、镐一带,方圆不过百里,他施行仁义的政策感化了西戎。进而统治了天下。徐偃王统治着汉水东面的地方,方圆有五百里,他也施行仁义的政策,有三十六个国家向他割地朝贡。楚文王害怕徐国会危害到自己,便出兵伐徐灭了徐国。所以周文王施行仁义得了天下,而徐偃王施行仁义却亡了国;这证明仁义只适用于古代而不适用于今天。所以说;时代不同了,政事就会随之不同。在舜当政的时候,苗族不驯服,禹主张用武力去讨伐,舜说:“不行。我们推行德教还不够深就动用武力,不合乎道理。”于是便用三年时间加强德教,拿着盾牌和大斧跳舞,苗族终于归服了。到了共工打仗的时候,武器短的会被敌人击中,销甲不坚固的便会伤及身体;这表明拿着盾牌和大斧跳舞的德政方法只能用于古代而不能用于当今。所以说:情况变了,措施也要跟着改变。上古时候人们在道德上竞争高下,中古时候人们在智谋上角逐优劣,当今社会人们在力量上较量输赢。齐国准备进攻鲁国,鲁国派子贡去说服齐人。齐人说:“你的话说得不是不巧妙,然而我想要的是土地,不是你所说的这套空话。”于是出兵攻打鲁国,把齐国的国界推进到距鲁国都城只有十里远的地方。所以说徐偃王施行仁义而徐亡了国,子贡机智善辩而鲁失了地。由此说来,仁义道德、机智善辩之类,都不是用来保全国家的正道。如果当初抛弃徐偃王的仁义,不用子贡的巧辩,而是依靠徐、鲁两国的实力,去抵抗有万辆兵车的强敌,那么齐、楚的野心也就不会在这两个国家里得逞了。

古今社会风俗不同,新旧政治措施也不一样。如果想用宽大和缓的政策去治理剧变时代的民众,就好比没有缰绳和鞭子却要去驾驭烈马一样,这就会产生不明智的祸害。现在,儒家和墨家都称颂先王,说他们博爱天下一切人,就如同父母爱子女一样。用什么证明先王如此呢?他们说:“司寇执行刑法的时候,君主为此停止奏乐;听到罪犯被处决的报告后,君主难过得流下眼泪。”这就是他们所赞美的先王。如果认为君臣关系能像父子关系一样,天下必能治理得好,由此推论开去,就不会存在父子之间发生纠纷的事了。从人类本性上说,没有什么感情能超过父母疼爱子女的,然而大家都一样疼爱子女,家庭却未必就和睦。君主即使深爱臣民,何以见得天下就不会发生**呢?何况先王的爱民不会超过父母爱子女,子女不一定不背弃父母,那么民众何以就能靠仁爱治理好呢?再说按照法令执行刑法,而君主为之流泪;这不过是用来表现仁爱罢了,却并非用来治理国家的。流泪而不想用刑,这是君主的仁爱;然而不得不用刑,这是国家的法令。先王首先要执行法令,并不会因为同情而废去刑法,那么不能用仁爱来治理国家的道理也就明白无疑了。

况且人们一向就屈服于权势,很少能被仁义感化的。孔子是天下的圣人,他修养身心,宣扬儒道,周游列国,可是天下赞赏他的仁、颂扬他的义并肯为他效劳的人才七十来个。可见看重仁的人少,能行义的人实在难得。所以天下这么大,愿意为他效劳的只有七十人,而倡导仁义的只有孔子一个。鲁哀公是个不高明的君主,面南而坐,统治鲁国,国内的人没有敢于不服从的。民众总是屈服于权势,权势也确实容易使人服从;所以孔子反倒做了臣子,而鲁哀公却成了君主。孔子并不是服从于鲁哀公的仁义,而是屈服于他的权势。因此,要讲仁义,孔子就不会屈服于哀公;要讲权势,哀公却可以使孔子俯首称臣。现在的学者们游说君主,不是要君主依靠可以取胜的权势,而致力于宣扬施行仁义就可以统治天下;这就是要求君主一定能像孔子那样,要求天下民众都像孔子门徒。这在事实上是肯定办不到的。

现在假定有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儿子,父母对他发怒,他并不悔改;乡邻们加以责备,他无动于衷;师长教训他,他也不改变。拿了父母的慈爱、乡邻的帮助、师长的智慧这三方面的优势同时加在他的身上,而他却始终不受感动,丝毫不肯改邪归正。直到地方上的官吏拿着武器,依法执行公务,而搜捕坏人的时候,他这才害怕起来,改掉旧习,变易恶行。所以父母的慈爱不足以教育好子女,必须依靠官府执行严厉的刑法;这是由于人们总是受到慈爱就娇纵,见到威势就屈服的缘故。因此,七丈高的城墙,就连善于攀高的楼季也不能越过,因为太陡;干丈高的大山,就是瘸腿的母羊也可以被赶上去放牧,因为坡度平缓。所以明君总要严峻立法并严格用刑。十几尺布帛,一般人见了也舍不得放手;熔化着的百镒黄金,即使是盗跃也不会伸手去拿。不一定受害的时候,十几尺的布帛也不肯丢掉;肯定会烧伤手时,就是百镒黄金也不敢去拿。所以明君—定要严格执行刑罚。因此,施行奖赏最好是丰厚而且兑,使人们有所贪图;进行刑罚最好严厉而且肯定,使人们有所畏惧;法令最好是一贯而且固定,使人们都能明白。所以君主施行奖赏不随意改变,执行刑罚不轻易赦免5对受赏的人同时给予荣誉,对受罚的人同时给予谴责。这样一来,不管贤还是不贤的人,都会尽力而为了。

现在就不是这样。正是因为他有功劳才授予他爵位的,却又鄙视他做官;因为他从事耕种才奖赏他,却又看不起他经营家业;因为他不肯为公干事才疏远他,却又推祟他不羡慕世俗名利;因为他违犯禁令才给他定罪,却又称赞他勇敢。是毁是誉,是赏是罚。执行起来竞如此自相矛盾;所以法令遭到破坏,民众更加混乱。现在假如自己的兄弟受到侵犯就一定帮他反击的人,被认为是正直;知心的朋友被侮辱就跟随着去报仇的人,被认为是忠贞。这种正直和忠贞的风气形成了,而君主的法令却被冒犯了。君主推崇这种忠贞正直的品行,却忽视了他们违犯法令的罪责,所以人们敢于逞勇犯禁,而官吏制止不住。对于不从事耕作就有吃有穿的人.说他有本事;对于没有军功就获得官爵的人,说他有才能。这种本事和才能养成了,就会导致国家兵力衰弱、土地荒芜了。君主赞赏这种本事和才能,却忘却兵弱地荒的祸害;结果谋私的行为就会得逞,而国家的利益就要落空。

儒家利用文献扰乱法纪,游侠使用武力违犯禁令,而君主却都要加以礼待,这就是国家混乱的根源。犯法的本该判罪,而那些儒生却靠着文章学说得到任用;犯禁的本该处罚,而那些游侠却靠着充当刺客得到豢养。所以,法令反对的,成了君主重用的;官吏处罚的,成了权贵豢养的。法令反对和君主重用,官吏处罚和权贵豢养,四者互相矛盾,而没有确立一定标准,即使有十个黄帝,也不能治好天下。所以对于宣扬仁义的人不应当加以称赞,如果称赞了,就会妨害功业;对于从事文章学术的人不应当加以任用,如果任用了,就会破坏法治。楚国有个叫直躬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便到令尹那儿吉发,令尹说:“杀掉他:”认为他对君主虽算正直而对父亲却属不孝。结果判了他死罪。由此看来,君主的忠臣倒成了父亲的逆子。鲁国有个人跟随君土去打仗,屡战屡逃;孔子向他询问原因,他说:“我家中有年老的父亲,我死后就没人养活他了。”孔子认为这是孝子,便推举他做丁官。由此看来。父亲的孝子恰恰是君主的叛臣。所以令尹杀了直躬,楚国的坏人坏事就没有人再向上告发了;孔子奖赏逃兵.鲁国人作战就要轻易地投降逃跑。君臣之间的利害得失是如此不同,而君主却既赞成谋求私利的行为。又想求得国家的繁荣富强,这是肯定没指望的。

古时候,苍颉创造文字,把围着自己绕圈子的叫做“私”。与“私”相背的叫做“公”。公和私相反的道理,是苍颉就已经知道厂的。现在还有人认为公私利益相同,这是犯了没有仔细考察的错误。那么为个人打算的话,没有什么比修好仁义、熟悉学术的办法更好了。修好仁义就会得到君主信任。得到君主信任就可以做官;熟悉学术就可以成为高明的老师。成了高明的老师就会显荣。对个人来说。这是最美的事了。然而没有功劳的就能做官。没有爵位就能显荣,形成这样的政治局面。国家就一定陷入混乱,君主就一定面临危险了。所以,互不相容的事情,是不能并存的。杀敌有功的人本该受赏,却又崇尚仁爱慈惠的行为;攻城大功的人本该授予爵禄。却又信奉兼爱的学说:采用坚固的铠甲、锋利的兵器来防备战乱,却又提倡宽袍大带的服饰;国家富足靠农民。打击敌人靠士兵,却又看重从事于文章学术事业的儒生;不用那些尊君守法的人,而去收养游侠刺客之类的人。如此理政,要想使国家太平和强盛足不可能的。国家太平的时候收养儒生和游侠,危难来临的`时候要用披坚执锐的士兵;国家给予利益的人并不是国家所要用的人.而国家所要用的人又得不到任何好处。结果从事耕战的人荒废了自己的事业,而游侠和儒生却—天天多了起来,这就是社会陷于混乱的原因所在。

况且社会上所说的贤。是指忠贞不欺的行为;所说的智,是指深奥玄妙的言辞。那些深奥玄妙的言辞,就连最聪明的人也难以理解。现在制定民众都得遵守的法令,却采用那些连最聪明的人也难以理解的言辞,那么民众就无从弄懂了。所以,连糟糠都吃不饱的人,是不会追求精美饭菜的;连粗布短衣都穿不上的人,是不会期望华丽衣衫的。治理社会事务,如果紧急的还没有办好,那么可从缓的就不必忙着去办。现在用来治理国家的政治措施,凡属民间习以为常的事。或普通人明知的道理不加采用,却去期求连最聪明的人都难以理解的说教,其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了。所以那些深奥玄妙的言辞,并不是人民所需要的。至于推崇忠贞信义的品行。必将尊重那些诚实不欺的人;而诚实不欺的人,也没有什么使人不行欺诈的办法。平民之间彼此交往,没有大宗钱财可以互相利用,没有大权重势可以互相威胁。所以才要寻求诚实不欺的人。如今君主处于统治地位,拥有整个国家的财富,完全有条件掌握重赏严罚的权力,可以运用法术来观察和处理问题;那么即使有田常、子罕—类的臣子也是不敢行欺的,何必寻找那些诚实不欺的人呢?现今的忠贞信义之十不满十个。而国家需要的官吏却数以百计;如果一定要任用忠贞信义之士。那么合格的人就会不敷需要;合格的人不敷需要,那么能够把政事治理好的官就少,而会把政事搞乱的官就多了。所以明君的治国方法,在于专 实行法治,而不寻求有智的人;牢牢掌握使用官吏的权术。而不欣赏忠信的人。这样,法治就不会遭到破坏而官吏们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现在君主对于臣下的言论。喜欢悦耳动听而不管是否恰当;对于臣下的行事,仅欣赏他的名声而不责求做出成效。因此天下很多人说起话来总是花言巧语,却根本不切合实用,结果弄得称颂先王、高谈仁义的人充满朝廷,而政局仍不免于混乱;立身处世的人竞相标榜清高,不去为国家建功立业。结果有才智的人隐居山林,推辞俸禄而不接受,而兵力仍不免于削弱。兵力不免于削弱。政局不免于混乱,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因为民众所称赞的,君主所优待的,都是些使国家混乱的做法。现在全国的民众都在谈论如何治国,每家每户都藏有商鞅和管仲的法典,国家却越来越穷,原因就在于空谈耕作的人太多,而真正拿起农具种地的人太少。全国的民众都在谈论如何打仗,每家每户都藏有孙子和吴起的兵书,国家的兵力却越来越弱;原因就在于空谈打仗的人太多.而真正穿起铠甲上阵的人太少。所以明君只使用民众的力量,不听信高谈阔论;奖赏人们的功劳,坚决禁止那些无用的言行。这样民众就会拼命为君主出力。耕种是需要花费气力吃苦耐劳的事情。而民众印愿意去干,因为他们认为可以由此得到富足。打仗是十外危险的事情。而民众却愿意去于。因为他们认为可以出此获得显贵。如今只要擅长文章学术,能说会道。无需有耕种的劳苦就可以获得富足的实惠。无需冒打仗的危险便可以得到尊贵的官爵,那么人们谁不乐意这样干呢?结果就出现了一百个人从事于智力活动,却只有一个人致力于耕战事业的状况。从事于智力活动的人多了,法治就要遭到破坏;致力于耕战事业的人少了,国家就会变得贫穷。这就是社会所以混乱的原因。

因此,在明君的国家里,不用有关学术的文献典籍。而以法令为教本;禁绝先王的言论,而以官吏为老师;没有游侠刺客的凶悍,而只以杀敌立功为勇敢。这样,国内民众的一切言论都必须遵循法令,—切行动都必须归于为国立功,一切勇力都必须用到从军打仗上。正因如此。太平时期国家就富足,战争时期兵力就强盛,这便奠定了称王天下的资本。既拥有称五天下的资本,义善于利用敌国的弱点;建立超过五帝、赶上三王的功业,一定得采用这种办法。

现在却不是这样。儒士、游侠在国内恣意妄为,纵横家在国外大造声势。内外形势尽行恶化,就这样来对付强敌。不是太危险了吗?所以那些谈论外交问题的臣子,不是属于合纵或连衡中的哪一派,就是怀有借国家力量来报私仇的隐衷。所谓合纵。就是联合众多弱小国家去攻打一个强大国家;所谓连衡,就是依附于一个强国去攻打其他弱国。这都不是保全国家的好办法。现在那些主张连衡的臣子都说:“不依附大国,一遇强敌就得遭殃。”侍奉大国不一定有什么实际效应,倒必须先献出本国地图,呈上政府玺印,这样才得以请求军事援助。献出地图,本国的版域就缩小了;呈上空印,君主的声望就降低了。版域缩小。国家就削弱了;声望降低。政治上就混乱了。侍奉大国实行连衡。还来不及看到什么好处,却已丧失了国土,搞乱了政治。那些主张合纵的臣子都说:“不救援小国去进攻大国,就失了各国的信任;失去了各国的信任,国家就面临危险;国家面临危险。君主地位就降低了。”援救小国不一定有什么实惠可言。倒要起兵去和大国为敌。援救小国木必能使它保存下来。而进攻大国未必就不失误一有失误,就要被大国控制了。出兵的话,军队就要吃败仗;退守的话,城池就会被攻破。援救小国实行合纵。还来不及看到什么好处,却已使国土被侵吞,军队吃败仗。所以,侍奉强国,只能使那些搞连衡的人凭借外国势力在国内捞取高官;援救小国,只能使那些搞合纵的人凭借国内势力从国外得到好处。国家利益没有确立起来,而臣下倒先把封地和厚禄都弄到手了。尽管君主地位降低了,而臣下反而抬高了;尽管国家土地削减了,而私家却变富了。事情如能成功.纵横家们就会依仗权势长期受到重用;事情失败的话,纵横家们就会凭借富有引退回家享福。君主如果听信臣下的游说,事情还没办成就已给了他们很高的爵位俸禄,事情失败得不到处罚;那么,那些游说之士谁不愿意用猎取名利的言辞不断去进行投机活动呢?所以国破君亡局面的出现,都是因为听信了纵横家的花言巧语造成的。这是什么缘故呢?这是因为君主分不清公私利益,不考察言论是公正确,事败之后也没有坚决地实行处罚。纵横家们都说:“进行外交活动,收效大的可以统—天下,收效小的也可以保证安全。”所谓统—天下,提的是能够打败别国;所谓保旺安全,指的是本国不受侵犯。兵强就能打败别国。国安就不可能被人侵犯。而国家的强盛和安定并不能通过外交活动取得,只能靠搞好内政。现在不在国内推行法术,却要一心在外交上动脑筋。就必然达下到国家安定富强的目的了。

乡间谚语说:“长袖善舞,多钱善贾。”这就是说,物质条件越好越容易取得功效。所以国家安定强盛,谋事就容易成功;国家衰弱混乱,计策就难以实现。所以用于秦国的计谋,即使改变十次也很少失败;用于燕国的计谋,即使改变一次也很难成功。这并不是被秦国任用的人智慧必高,被燕国任用的人脑子必笨,而是因为这两个国家的治乱条件大不相同。所以西周背弃秦国参予合纵,只一年工夫就被吞灾了;卫国背离魏国参与连衡,仅半年工夫就被消灭了。这就是说合纵灭了西周,连衡亡了卫国。假使西周和卫国不急于听从合纵连横的计谋,而将国内政治严加整顿,明定法律禁令,信守赏罚制度,努力开发土地来增加积累,使民众拼死去坚守城池;那么.别的国家夺得他们的土地吧,好处不多。而进攻这个国家吧,伤亡很大。拥有万乘兵车的大国不敢自我拖累在坚城之下,从而促使强敌自己去衡量其中的害处,这才是保证本国必然不会灭亡的办法。丢掉这种必然不会亡国的办法,却去搞势必会招致亡国的事情,这是治理国家的人的过错。外交努力陷于困境,内政建设陷于混乱,那么国家的灭亡就无法挽救了。

人们的习惯想法,都是追求安逸和私利而避开危险和穷苦。如果让他们去打仗。前进会被敌人杀死,后退要受军法处置,就处于危险之中了。放弃个人的家业,承受作战的劳苦,家里有困难而君主不予过问,就置于穷困之中了。穷困和危险交加,民众怎能不逃避呢?所以他们投靠私门贵族,求得免除兵役,兵役免除了就可以远离战争,远离战争也就可以得到安全了。用钱财贿赂当权者就可以达到个人欲望,欲望一旦达到也就得到了实际利益。平安有利的事情明摆在那里,民众怎能不去追求呢?这样一来,为公出力的人就少了,而依附私门的人就多了。

明君治理国家的政策,总是要使工商业者和游手好闭的人尽量减少。而且名位卑下;以免从事农耕的人少而致力于工商业的人多。现在社会上向君主亲近的侍臣托情的风气很流行,这样官爵就可以用钱买到;官爵可以用钱买到,那么工商业者的地位就不会低贱了。投机取巧非法获利的活动可以在市场上通行,那么商人就不会少了。他们搜括到的财富超过了农民收入的几倍,他们获得的尊贵地位也远远超过从事耕战的人,结果刚正不阿的人就越来越少,而经营商业的人就越来越多。

因此,造成国家混乱的风气是:那些著书立说的人,称引先王之道来宣扬仁义道德;讲究仪容服饰而文饰巧辩言辞,用以扰乱当今的法令,从而动摇君主的决心。那些纵横家们,弄虚作假,招摇撞骗,借助于国外势力来达到私人目的,进而放弃了国家利益。那些游侠刺客,聚集党徒,标榜气节,以图显身扬名,结果触犯国家禁令。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大批依附权臣贵族,而借助于重臣的请托,逃避从军作战的劳苦。那些工商业者,制造粗劣器具,积累奢侈资财。囤积居奇,待机出售,希图从农民身上牟取暴利。上述这五种人,都是国家的蛀虫。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天下即使出现破败沦亡的国家,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为怪了。

韩非子·八奸原文和翻译

凡人臣之所道成奸者有八术:一曰同床,二曰在旁,三曰父兄,四曰养殃,五曰民萌,六曰流行,七曰威强,八曰四方。

何谓同床?曰:贵夫人,爱孺子,便僻好色,此人主之所惑也。托于燕处之虞,乘醉饱之时,而求其所欲,此必听之术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使惑其主,此之谓”同床“。二曰在旁。何谓在谤?曰:优笑侏儒,左右近习,此人主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诺诺,先意承旨,观貌察色以先主心者也。此皆俱进俱退,皆应皆对,一辞同轨以移主心者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玩好,外为之行不法,使之化其主,此之谓”在旁“。三曰父兄。何谓父兄?曰:侧室公子,人主之所亲爱也;大臣廷吏,人主之所与度计也。此皆尽力毕议,人主之所必听也。为人臣者事公子侧室以音声子女,收大臣延吏以辞言,处约言事,事成则进爵益禄,以劝其心,犯其主,此之谓”父兄“。四曰养殃。何谓养殃?曰:人主乐美宫室台池,好饰子女狗马以娱其心,此人主之殃也。为人臣者尽民力以美宫室台池,重赋敛以饰子女狗马,以娱其主而乱其心,从其所欲,而树私利其间,此谓”养殃“。五曰民萌。何谓民萌?曰:为人臣者散公财以说民人,行小惠以取百姓,使朝廷市井皆劝权誉己,以塞其主而成其所欲,此之谓”民萌“。六曰流行。何谓流行?曰:人主者,固壅其言谈,希于听论议,易移以辩说。为人臣者求诸候之辩士,养国中之能说者,使之以语其私。为巧文之言,流行之辞,示之以利势,惧之以患害,施属虚辞以坏其主,此之谓”流行“。七曰威强。何谓威强?曰:君人者,以群臣百姓为威强者也。群臣百姓之所善,则君善之;非群臣百姓之所善,则君不善之。为人臣者,聚带剑之客,养必死之士,以彰其威,明焉己者必利,不为己者必死,以恐其群臣百姓而行其私,此之谓”威强“。八曰四方。何谓四方?曰:君人者,国小,则事大国;兵弱,则畏强兵。大国之所索,小国必听;强兵之所加,弱兵必服。为人臣者,重赋敛,尽府库,虚其国以事大国,而用其威求诱其君;甚者举兵以聚边境而制敛于内,薄者数内大使以震其君,使之恐惧,此之谓”四方“。凡此八者,人臣之所以道成奸,世主所以壅劫,失其所有也,不可不察焉。

明君之于内也,娱其色而不行其谒,不使私请。其于左右也,使其身必责其言,不使益辞。其于父兄大臣也,听其言也必使以罚任于后,不令妄举。其于观东玩好也,必令之有所出,不使擅进擅退,不使群臣虞其意。其于德施也,纵禁财,发坟仓,利于民者,必出于君,不使人臣私其德。其于说议也,称誉者所善,毁疵者所恶,必实其能,察其过,不使群臣相为语。其于勇力之士也,军旅之功无逾赏,邑斗之勇无赦罪,不使群臣行私财。其于诸候之求索也,法则听之,不法则距之。则谓亡君者,非莫有其国也,而有之者,皆非己有也。令臣以外为制于内,则是君人者亡也。听大国为救亡也,而亡亟于不听,故不听。群臣知不听,则不外诸候,诸候知不听,则不受臣之诬其君矣。

明主之为官职爵禄也,所以进贤材劝有功也。故曰:贤材者处厚禄任大官;功大者有尊爵受重赏。官贤者量其能,赋禄者称其功。是以贤者不诬能以事其主,有功者乐进其业,故事成功立,今则不然,不课贤不肖,不论有功劳,用诸候之重,听左右之谒,父兄大臣上请爵禄于上,而下卖之以收财利及以树私党。故财利多者买官以为贵,有左右之交者请谒以成重。功劳之臣不论,官职之迁失谬。是以吏偷官而外交,弃事而亲财。是以贤者懈怠而不劝,有功者隳而简其业,此亡国之风也。

文言文翻译:

臣下得以实现奸谋的途径有八种:一是同床。什么叫同床?即,尊贵夫人,受宠宫妄,谄媚便巧,姿色美丽,正是君主所迷恋的。趁着君主在安居快乐、酒醉饭饱的机会,来央求她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是让君主一定听从的手段。做臣子的通过内线用金玉财宝贿赂她们,叫她们蛊惑君主,这就叫“同床”。二是在旁。什么叫在旁?即,倡优侏儒,亲信侍从。这些人。君主没下令就应承,没支使就应承,事先领会君主的意图,察颜观色来预先摸到君主的心意。这些人都是一致行动、一个腔调,统一口径和行动来改变君主心意的人。做臣子的通过内线用金玉珍宝贿赂他们,在外帮他们干不法之事,叫他们影响君主,这就叫“在旁”。三是父兄。什么叫父兄?即,叔伯、兄弟,是君主亲近爱护的人;大臣廷吏,是君主咨议谋划的人。这些人都竭尽全力参与议政,是君主必然听取的。做臣子的用音乐倩女来侍奉君主的叔伯、兄弟,又用花言巧语来笼络大臣廷吏,处在关键时刻进言,事成之后就进爵加禄,这样来耸恿他们,使他们干扰君主,这就叫“父兄”。四是养殃。什么叫养殃?即,君主喜欢修饰宫室台池,喜欢打扮倩女狗马来赏心悦目,这是君主的灾殃。做臣子的用尽民力来修饰宫室台池,加重赋敛来打扮倩女狗马,这样来娱乐君主而扰乱他的心事,顺从他的欲望,而在其中夹杂私利,这就叫“养殃”。五是民萌。什么叫民萌?即,做臣子的散发公家财物来取悦民众,行小恩小惠来赢得百姓,让朝廷民间都鼓动起来称颂自己,这样来蒙蔽君主而达到他的欲望,这就叫“民萌”。六是流行。什么叫流行?即,作为君主,话全闷在肚里不与人交谈,很少听到臣下议论,容易被花言巧语打动。做臣子的寻求国外善辩的人,供养国内能言的人,让他们来为自己的私利进说。说出华美的言语,流利的辞句,用有利的形势来诱导他,用祸害来恐吓他,编造虚假的.言辞来损害君主,这就叫“流行”。七是威强。什么叫威强?即,统治者是靠群臣百姓来形成强大威势的。群臣百姓喜欢的,君主就喜欢;不是群臣百姓喜欢的,君主就不喜欢。做臣子的收罗带剑的侠客,供养亡命之徒,用来耀武扬威,倡言顺从他的一定得到,不顺从他的一定要死,这样来恐吓群臣百姓从而实现个人意图,这就叫“威强”。八是四方。什么叫四方?即,做国君的,国小就侍奉大国,兵弱就害怕强兵。大国勒索的,小国一定听从;强兵压境的,弱兵一定服从。做臣子的,加重赋敛,耗尽钱粮,削弱自己国家去侍奉大国,求助大国威势来透迫自己君主;严重的,招引大国军队压境来挟制国内,轻些的,屡屡引进大国使者来震慑君主,使他害怕,这就叫“四方”。所有这八种手段,是臣子实现奸谋的途径,是当代君主受到蒙蔽挟制以至失掉权势的原因,是不可不明察的。

明君对于宫内的夫人美女,欣赏她们的美色而不理睬她们的禀告,不准因私请求。对于左右近侍,使用他们,一定要严察他们的言论,不准夸大其辞。对于父兄和大臣,听取他们的意见,但一定要使他们用受罚担保后果,不许妄荐。对于观赏玩乐的东西,一定要在法令上有依据,不准群臣擅自进献或裁减,不让群臣猜度到君主的心意。明君对恩惠的施行,凡是发放国库的财物和官仓的粮食,有利于民众的事,一定要用君主名义,不要让臣下将恩德归于自己。对于议论,称誉者所赞美的人,毁疵者所憎恶的人,一定要去核实他们的才能,查明他们的过失,不让群臣相互吹捧或诋毁。对于有勇力的人,作战立功不破格行赏,私斗犯法不赦免罪过,不让群臣用个人财富收买人。明君对于其他诸侯国的要求,合法的就听从,不—合法的就拒绝。所谓亡国之君,并非没了这个国家,而是这个国家的存在全然不归自己所有。让臣下用外力控制国内,就是统治者丧失自己的国家了。为了挽救国家危亡而听从大国,这比不听从亡得更快,所以不去听从。群臣知道君主不听从,就不去同国外诸侯勾结;国外诸侯知道君主不听从,也就不接受臣下诈骗自己君主的胡说了。

明君设置官职爵禄,是用来进升贤才鼓励功臣的。所以说,有贤才的人受厚禄,任大官;功劳大的人有尊爵,受重赏。任命贤才根据他的才能,授予俸禄根据他的功劳。因此,有才能的人不隐藏自己的才能来为君主效力,有功劳的人乐于进献功业,所以事情能办成,功业能建立。现在却不是这样,不考核贤不贤,不论有无功劳,任用被他国诸侯所看重的人,听从左右近侍的请求,父兄大臣在上面向君主请求爵禄,在下面又出卖它来收取财利和培植私党。所以财利多的就买官而成为尊贵的人,同君主近侍有交往的靠托人请求而成为有权势的人。劳苦功高的臣子得不到论定,官职的变动颠倒错乱。因此官吏玩忽职守而四外交往,抛弃事务而贪图财利。因此有才能的人懈怠而不求上进,有功劳的人堕落而轻慢职务,这是亡国的风气啊!

《韩非子·难一》原文及翻译

原文

楚人有鬻矛与盾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译文

楚国有个卖矛又卖盾的人,他首先夸耀自己的盾,说:“我的盾很坚固,无论用什么矛都无法穿破它!”然后,他又夸耀自己的矛,说:“我的矛很锐利,无论用什么盾都不能不被它穿破!”有的人问他:“如果用你的矛去刺你的盾,会怎么样?”,那个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什么矛都无法穿破的盾与什么盾都能穿破的矛,不能同时出现在一起。

注释

(1)楚人:楚国人。

自相矛盾图片

(2)鬻(yù):出售。

(3)誉之:夸耀(他的)盾。誉,称赞,这里有夸耀,吹嘘的意思。

(4)吾:我。

(5)坚:坚硬。

(6)陷:刺破,这里有“穿透”、“刺穿”的意思。

(7)利:锋利。

(8)无不:没有。

(9)或:有人。

(10)以:用。

(11)弗:不 。

(12)应:回答。

(13)夫:句首发语词,那

(14)子:你的

之①:代词,代指他的`盾。

之②:虚词,起连接作用。

之③:虚词,起连接作用。

之④:的。

之⑤:的。

之⑥:的。

之⑦:的。

启示

不要夸过头,免得喧宾夺主。

诡使

作者:韩非

圣人之所以为治道者三:一曰“利”,二曰“威”,三曰“名”。夫利者,所以得民也;威者,所以行令也;名者,上下之所同道也。非此三者,虽有不急矣。今利非无有也,而民不化上;威非不存也,而下不听从;官非无法也,而治不当名。三者非不存也,而世一治一乱者,何也?夫上之所贵与其所以为治相反也。

夫立名号,所以为尊也;今有贱名轻实者,世谓“高”。设爵位,所以为贱贵基也;而简上不求见者,谓之“贤”。威利,所以行令也;而无利轻威者,世谓之“重”。法令,所以为治也;而不从法令为私善者,世谓之“忠”。官爵,所以劝民也;而好名义不进仕者,世谓之“烈士”。刑罚,所以擅威也;而轻法不避刑戮死亡之罪者,世谓之“勇夫”。民之急名也,甚其求利也;如此,则士之饥饿乏绝者,焉得无岩居苦身以争名于天下哉?故世之所以不治者,非下之罪,上失其道也。常贵其所以乱,而贱其所以治,是故下之所欲,常与上之所以为治相诡也。

今下而听其上,上之所争也。而惇悫纯信,用心怯言,则谓之“窭”。守法固,听令审,则谓之“愚”。敬上畏罪,则谓之“怯”。言时节,行中适,则谓之“不肖”。无二心私学吏,听吏从教者,则谓之“陋”。

难致,谓之“正”。难予,谓之“廉”。难禁,谓之“齐”。有令不听从,谓之“勇”。无利于上,谓之“愿”。少欲、宽惠、行德,谓之“仁”。重厚自尊,谓之“长者”。私学成群,谓之“师徒”。闲静安居,谓之“有思”。损仁逐利,谓之“疾”。险躁佻反覆,谓之“智”。先为人而后自为,类名号,言泛爱天下,谓之“圣”。言大本,称而不可用,行而乘于世者,谓之“大人”。贱爵禄,不挠上者,谓之“杰”。下渐行如此,入则乱民,出则不便也。上宜禁其欲,灭其迹,而不止也,又从而尊之,是教下乱上以为治也。

凡所治者,刑罚也;今有私行义者尊。社稷之所以立者,安静也;而躁险谗谀者任。四封之内所以听从者,信与德也;而陂知倾覆者使。令之所以行,威之所以立者,恭俭听上;而岩居非世者显。仓廪之所以实者,耕农之本务也;而綦组、锦绣、刻画为末作者富。名之所以成,城池之所以广者,战士也;今死士之孤饥饿乞于道,而优笑酒徒之属乘车衣丝。赏禄,所以尽民力易下死也;今战胜攻取之士劳而赏不霑,而卜筮、视手理、狐虫为顺辞于前者日赐。上握度量,所以擅生杀之柄也;今守度奉量之士欲以忠婴上而不得见,巧言利辞行奸轨以幸偷世者数御。据法直言,名刑相当,循绳墨,诛奸人,所以为上治也,而愈疏远;謟施顺意从欲以危世者近习。悉租税,专民力,所以备难充仓府也,而士卒之逃事伏匿、附托有威之门以避徭赋而上不得者万数。夫陈善田利宅,所以战士卒也,而断头裂腹、播骨乎平原野者,无宅容身,身死田亩;而女妹有色,大臣左右无功者,择宅而受,择田而食。赏利一从上出,所善制下也;而战介之士不得职,而闲官之士尊显。上以此为教,名安得无卑,位安得无危?夫卑名位者,必下之不从法令、有二心无私学反逆世者也;而不禁其行、不破其群以散其党,又从而尊之,用事者过矣。上世之所以立廉耻者,所以属下也;今士大夫不羞污泥丑辱而宦,女妹私义之门不待次而宦。赏赐之,所以为重也;而战斗有功之士贫贱,而便辟优徒超级。名号诚信,所以通威也;而主掩障,近习女谒并行,百官主爵迁人,用事者过矣。大臣官人,与下先谋比周,虽不法行,威利在下,则主卑而大臣重矣。

夫立法令者,以废私也。法令行而私道废矣。私者,所以乱法也。而士有二心私学、岩居  路、托伏深虑,大者非世,细者惑下;上不禁,又从而尊之以名,化之以实,是无功而显,无劳而富也。如此,则士之有二心私学者,焉得无深虑、勉知诈与诽,谤法令,以求索与世相反者也?凡乱上反世者,常士有二心私学者也。故《本言》曰:“所以治者,法也;所以乱者,私也。法立,则莫得为私矣。”故曰:道私者乱,道法者治。上无其道,则智者有私词,贤者有私意。上有私惠,下有私欲,圣智成群,造言作辞,以非法措于上。上不禁塞,又从而尊之,是教下不听上、不从法也。是以贤者显名而居,奸人赖赏而富。贤者显名而居,奸人赖赏而富,是以上不胜下也。

文言文翻译:

圣人用来作为治理国家的措施有三种:第一是利禄,第二是威权,第三是名称。利禄是用来赢得民众的,威利是用来推行政令的,名称是君臣共同遵行的准则。除了这三种,即使还有别的措施,也不是急需的了。现在利禄不是没有,民众却不受君主感化;威权不是不存在,民众却不去服从;官府不是没有法令,但办事时却没有严格按照明文规定。这三种措施不是不存在,但社会有时安定,有时混乱,为什么呢?是因为君主推崇的东西和他用来治理国家的措施相违背。

设立名位称号,本是用来表示尊贵的,而现在有人轻视名位和实权,世俗却称赞他们高尚。设立爵位等级,本是用来作为区别贵贱基本标准的,但是对君主傲慢而不愿求见的人,世俗却称赞他们贤明。威利是用来推行政令的,而对于那些无视利禄和轻视权威的人,世俗却称赞他们庄重。法令是用来治理国家的,但对于那些不遵从法令而为私门效劳的人,世俗却称赞他们忠诚。官爵是用来勉励民众的,但对于那些追求声誉而不肯做官的人,世俗却称赞他们是有气节的人。刑罚是用来独揽威严的,但对于那些无视法令、不怕刑杀的亡命之徒,世俗却称赞他们是勇士。民众急于追求名声,超过了追求实利;这样,一些沦落到饥饿贫困境地的士人,哪能不隐居深山折磨自己以便在天下挣得名声呢?所以,社会得不到安宁的原因,不是下面的罪过,而是君主失去了治国的原则。君主常常尊重那些造成祸乱的行为,而轻视那些能使社会安定的措施,因此下层人士向往的,就经常和君主应该用来治国的措施背道而驰。

现在让臣子听从君主,是君主的当务之急。但对于忠厚老实、纯朴诚信、做事专心、说话谨慎的行为,却被说成是贫陋无礼。严格遵守法度,认真听从政令,却被说成是愚笨。尊敬君主,害怕犯罪,却被说成是胆小。言论适合时宜而有分寸,行为符合法治而恰如其分,却被说成是没有出息。对君主没有二心而不从事私学,听从官吏而遵循教化,却被说成是浅薄。

不接受君主的召唤,却被称为正直。不接受君主的赏赐,却被称为清廉。不接受君主的制约,却被称为平等。有令不听从,却被称为勇敢。对君主毫无益处,却被称为厚道。缺乏上进精神,为人与世无争,善于行德施惠,却被称为仁义。为人持重而妄自尊大,却被称为长者。私立学派,结帮成群,却被称为师徒道统。沉默寡言,安于现状,无所事事,却被称为善于思考问题。损害道义,追逐私利,却被称为机灵。凶险浮躁,反复无常,却被称为聪明。主张先人后己,对官爵高低同等看待,宣扬泛爱天下的,却被称为圣人。鼓吹一般原则、根本规律,理论站得住而实际不可用,干起事来悖于社会常法的,却被称为是伟人。轻视爵位俸禄,不服从君主统治的,却被称为俊杰。臣下习染这种风气到如此地步,在内就会扰乱民众,出外就会不利于祖国。君主本该禁止他们的欲望,废除他们的非法活动,这样尚且阻挡不住,还要去推波助澜尊重他们,这是教导臣下犯上作乱,还想达到天下大治。

总的说来,君主用来治理国家是靠的刑罚,而现在自行其是的人却得到尊重。国家得以维系是靠的社会安定,而现在浮躁凶险、搬弄是非、阿谈奉承的人却受到任用。全国民众服从君主而令行禁止,靠的是信义和德行,但现在那些狡猾奸诈而惯于诬馅倾轧的人却得到使用。法令得以实行,威严得以树立,靠的是臣下恭敬虔诚地听从君主,但现在那些隐居深山、攻击现实的人却声名显赫。粮仓得以充实,靠的是把农耕作为本业,但现在那些从事纺织、刺绣、雕刻之类末业的人反而富裕。名望得以树立,地域得以扩大,靠的是打仗的士兵;现在阵亡战士的孤儿却饥饿不堪,到处流浪乞讨,而那些优伶酒徒却高车大马穿锦衣绣。赏赐俸禄是用来换取民众为君主卖命的,现在有战功的人劳而无赏,而那些在君主跟前占卜、看手相、弄神作鬼、巧言奉承的人却经常得到赏赐。君主掌握法律条令是为了控制生杀大权,但现在奉公守法的人想用逆耳的忠言向君主进谏却得不到接见,而那些花言巧语、内外行奸、在社会上侥幸投机的人却经常得到晋见。根据法令直言不讳,名实相符,遵循有关规定,铲除奸邪的人,为的是帮助君主治理国家,但君主却越发要加以疏远;而那些逢迎取媚、顺从君主的意愿和欲望而危害国家的人却成了亲信。征收租税,集中民力,是为了防备国难、充实仓库,而士兵逃避耕战,躲藏起来,依附于权门贵族来偷免得役赋税,结果使君主失去了劳力,这样的人竞数以万计。拿出好的田地房屋作为赏赐,是为了鼓励士兵奋勇作战的,而一方面,那些身首异处、尸骨抛散在荒野上的战士,活着没有房子容身,死后田地还要被夺去;另一方面,有姿色的少女、没有功劳的大臣和亲信们,却挑选好的房屋和田地尽情享受。赏赐一律由君主颁发,是为了便于驾驭臣下的,但披甲野战的士兵得不到赏赐和职位,游手好闲的所谓学者却得以显贵。君主拿了这些反常现象作为教化,名声怎能不卑下,权位怎能不危险?使君主名声卑下、权位危险的人,一定就是那些不服从法令,怀有二心而专搞私学,反叛现实社会的人。假如不禁止他们的’行为,不解散他们的群党,还要去尊重他们,那就是当权者的过错了。君主树立廉耻标准,是用来劝勉臣下的。现在士大夫却不以肮脏卑鄙的勾当为耻而做官,有裙带关系和私人交情的人不按官阶次第而升官。赏赐是用来使人尊贵的,但现在英勇作战的有功之士却贫贱不堪,而那些谄媚逢迎的人和优伶酒徒却得以越级做官。名号和功业相符合关系到君主的威势和尊严,然而现实是君主受到蒙蔽,近臣宫女同时弄权,各个部门都能给人定爵和提升官吏。这些反常现象表明当权者措施已经严重失当了。大臣任人为官,先与亲信密谋策划,植党营私,尽管他们不按法律行事,但赏罚大权已被臣下操纵了,结果君主地位就变得卑贱而大臣权势就变重了。

确立法令的目的是为了废止私行。法令得以贯彻,私行就必被废止。私行是扰乱法令的罪魁。现在那些怀有二心专搞私学、隐居山林、老谋深算的士人,重则诽,谤现实,轻则造谣惑众。君主不加以禁止,还要进一步用美名抬高他们,用实利提拔他们,结果就是使无功者显贵,无劳者富有。这样一来,怀有二心专搞私学的士人怎能不挖空心思、玩弄智巧和诽,谤法令,去拼命追求那些和当代政治背道而驰的东西呢?大凡危害君主统治、反对现实社会的,常常就是那些身怀异心大搞私学的人。所以《本言》说:“国家安定靠的是法,国家混乱棍子在私。法立起来的话,就没有人再行私了。”所以说:倾向于私行的,社会必然混乱;倾向于法的,社会一定大治。君主不用法治,聪明的人就有违法言论,贤能的人就有违法企图。君主有法外的恩惠,下面就有非法的欲望,圣人和智者就会成群结队地制造谣言和诡辩,用非法手段对付君主。君主不严加禁止,反而对这些人大加尊崇,那就是教育下属不听从君主、不服从法令。结果就造成了贤人以显赫的名声处在高位、奸人依赖赏赐而富裕起来的现象。贤人以显赫的名声处在高位,奸人依赖赏赐而富裕起来,正因如此,君主便再也控制不住臣下了。

韩非子喻老第二十一原文及翻译

原文

天下有道,无急患,则曰静,遽传不用。故曰:“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攻击不休,相守数年不已,甲胄生虮虱,燕雀处帷幄,而兵不归。故曰:“戎马生于郊。”

翟人有献丰狐、玄豹之皮于晋文公。文公受客皮而叹曰:“此以皮之美自为罪。”夫治国者以名号为罪,徐偃王是也;以城与地为罪,虞、虢是也。故曰:“罪莫大于可欲。”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赵不已,韩、魏反之,军败晋阳,身死高梁之东,遂卒被分,漆其首以为溲器。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

虞君欲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不听宫之奇,故邦亡身死。故曰:“咎莫惨于欲得。”

邦以存为常,霸王其可也;身以生为常,富贵其可也。不以欲自害,则邦不亡,身不死。故曰:“知足之为足矣。”

楚庄王既胜,狩于河雍,归而赏孙叔敖。孙叔敖请汉间之地,沙石之处。楚邦之法,禄臣再世而收地,唯孙叔敖独在。此不以其邦为收者,瘠也,故九世而祀不绝。故曰:“善建不拔,善抱不脱,子孙以其祭祀,世世不辍。”孙叔敖之谓也。

制在己曰重,不离位曰静。重则能使轻,静则能使躁。故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故曰:“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也”。邦者,人君之辎重也。主父生传其邦,此离其辎重者也,故虽有代、云中之乐,超然已无赵矣。主父,万乘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无势之谓轻,离位之谓躁,是以生幽而死。故曰:“轻则失臣,躁则失君。”主父之谓也。

势重者,人君之渊也。君人者,势重于人臣之间,失则不可复得矣。简公失之于田成,晋公失之于六卿,而上亡身死。故曰:“鱼不可脱于深渊。”赏罚者,邦之利器也,在君则制臣,在臣则胜君。君见赏,臣则损之以为德;君见罚,臣则益之以为威。人君见赏,则人臣用其势;人君见罚,而人臣乘其威。故曰:“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越王入宦于吴,而观之伐齐以弊吴。吴兵既胜齐人于艾陵,张之于江、济,强之于黄池,故可制于五湖。故曰:“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晋献公将欲袭虞,遗之以璧马;知伯将袭仇由,遗之以广车。故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起事于无形,而要大功于天下,“是谓微明”。处小弱而重自卑,谓“损弱胜强也。”

有形之类,大必起于小;行久之物,族必起于少。故曰:“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欲制物者于其细也。故曰:“图难于其易也,为大于其细也。”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步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故曰:白圭之行堤也塞其穴,丈人之慎火也涂其隙,是以白圭无水难,丈人无火患。此皆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者也。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曰:“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曰:“病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居五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故良医之治病也,攻之于腠理。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故圣人蚤从事焉。

昔晋公子重耳出亡,过郑,郑君不礼。叔瞻谏曰:“此贤公子也,君厚待之,可以积德。”郑君不听。叔瞻又谏曰:“不厚待之,不若杀之,无令有后患。”郑君又不听。及公子返晋邦,举兵伐郑,大破之,取八城焉。晋献公以垂棘之璧假道于虞而伐虢,大夫宫之奇谏曰:“不可。脣亡而齿寒,虞、虢相救,非相德也。今日晋灭虢,明日虞必随之亡。”虞君不听,受其璧而假之道。晋已取虢,还,反灭虞。此二臣者皆争于腠理者也,而二君不用也。然则叔瞻、宫之奇亦虞、虢之扁鹊也,而二君不听,故郑以破,虞以亡。故曰:“其安易持也,其未兆易谋也。”

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以为象箸必不加于土铏,必将犀玉之杯;象箸玉杯必不羹菽藿,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食于茅屋之下,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吾畏其卒,故怖其始。居五年,纣为肉圃,设砲烙,登糟丘,临酒池,纣遂以亡。故箕子见象箸以知天下之祸。故曰:“见小曰明。”

勾践入宦于吴,身执干戈为吴王洗马,故能杀夫差于姑苏。文王见詈于王门,颜色不变,而武王擒纣于牧野。故曰:“守柔曰强。”越王之霸也不病宦,武王之王也不病詈。故曰:“圣人之不病也,以其不病,是以无病也。”

宋之鄙人得璞玉而献之子罕,子罕不受。鄙人曰:“此宝也,宜为君子器,不宜为细人用。”子罕曰:“尔以玉为宝,我以不受子玉为宝。”是以鄙人欲玉,而子罕不欲玉。故曰:“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

王寿负书而行,见徐冯于周涂。冯曰:“事者,为也;为生于时,知者无常事。书者,言也;言生于知,知者不藏书。今子何独负之而行?”于是王寿因焚其书而舞之。故知者不以言谈教,而慧者不以藏书箧。此世之所过也,而王寿复之,是学不学也。故曰:“学不学,复归众人之所过也。”

夫物有常容,因乘以导之。因随物之容,故静则建乎德,动则顺乎道。宋人有为其君以象为楮叶者,三年而成。丰杀茎柯,毫芒繁泽,乱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功食禄于宋邦。列子闻之曰:“使天地三年而成一叶,则物之有叶者寡矣。”故不乘天地之资而载一人之身,不随道理之数而学一人之智,此皆一叶之行也。故冬耕之稼,后稷不能羡也;丰年大禾,臧获不能恶也。以一人之力,则后稷不足;随自然,则臧获有余。故曰:“恃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也。”

空窍者,神明之户牖也。耳目竭于声色,精神竭于外貌,故中无主。中无主,则祸福虽如丘山,无从识之。故曰:“不出于户,可以知天下;不窥于牖,可以知天道。”此言神明之不离其实也。

赵襄主学御于王子于期,俄而与于期逐,三易马而三后。襄主曰:“子之教我御,术未尽也?”对曰:“术已尽,用之则过也。凡御之所贵:马体安于车,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进速致远。今君后则欲逮臣,先则恐逮于臣。夫诱道争远,非先则后也,而先后心皆在于臣,上何以调于马?此君之所以后也。”

白公胜虑乱,罢朝,倒杖而策锐贯颐,血流至于地而不知。郑人闻之曰:“颐之忘,将何不忘哉!”故曰:“其出弥远者,其智弥少。”此言智周乎远,则所遗在近也。是以圣人无常行也。能并智,故曰:“不行而知。”能并视,故曰:“不见而明。”随时以举事,因资而立功,用万物之能而获利其上,故曰:“不为而成。”

楚庄王莅政三年,无令发,无政为也。右司马御座而与王隐曰:“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子释之,不谷知之矣。”处半年,乃自听政。所废者十,所起者九,诛大臣五,举处士六,而邦大治。举兵诛齐,败之徐州,胜晋于河雍,合诸侯于宋,遂霸天下。庄王不为小害善,故有大名;不蚤见示,故有大功。故曰:“大器晚成,大音希声。”

楚庄王欲伐越,杜子谏曰:“王之伐越,何也?”曰:“政乱兵弱。”庄子曰:“臣患智之如目也,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王之兵自败于秦、晋,丧地数百里,此兵之弱也。庄跷为盗于境内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乱也。王之弱乱,非越之下也,而欲伐越,此智之如目也。”王乃止。故知之难,不在见人,在自见。故曰:“自见之谓明。”子夏见曾子。曾子曰:“何肥也?”对曰:“战胜,故肥也。”曾子曰:“何谓也?”子夏曰:“吾入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之乐又荣之,两者战于胸中,未知胜负,故癯。今先王之义胜,故肥。”是以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也。故曰:“自胜之谓强。”

周有玉版,纣令胶鬲索之,文王不予;费仲来求,因予之。是胶鬲贤而费仲无道也。周恶贤者之得志也,故予费仲。文王举太公于渭滨者,贵之也;而资费仲玉版者,是爱之也。故曰:“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大迷,是谓要妙。”

翻译

天下太平,没有急难祸患,就叫做静。传递紧急公文的车马都不用了,所以《老子》说:“歇下奔马,用来运肥耕田。”天下不太平,战争频凡,相互防备着,几年都不能停止,将士的盔甲上都长出了虱子,燕雀在军帐上都筑起了窝,而军队仍不能返回。所以《老子》说:“战马在郊外产下马驹。”

有个翟人把大狐、黑豹的皮进献给晋文公。文公接受客人的兽皮后感叹道:“狐豹因为皮美给自己带来了祸害。”国君因为名号而带来祸害的,徐倡王就属于这种情况;因城池与地理造成祸害的,虞、虢就属于这种情况。所以《老子》说:“罪过中没有比可以引起欲望的东西更大的了。” 智伯兼并范氏、中行氏后,又不停地进攻赵氏,韩、魏背叛智伯,智伯的军队在晋阳战败,智伯死在高梁东边,他的封地终于被瓜分,他的头骨被涂漆后用作饮器。所以《老子》说:“祸患中没有比不知足更大的了。”

虞国君主贪图屈产出的良马和垂棘出的壁玉,不听宫之奇的劝谏,因而国家灭亡,虞君身死。所以《老子》说:“过失中没有比贪得更惨痛的了。”

国家把生存作为根本,称霸称王也就有了可能;身体把生命作为根本,富裕尊贵也就有了可能。不用贪欲来危害自身,国家就不会灭亡,自身就不会死亡。所以《老子》说:“知道满足也就是真正的满足了。” 楚庄王救郑已经获胜后,在河雍地带打猎,回国后奖赏孙叔敖。孙叔敖请求汉水附近的土地,要了一块贫瘠的地方。楚国的法律,享受奉禄的大臣,到第二代就要收回封地,只有孙叔敖的封地独存。不把他的封地收回,其中的原因是土地硗薄,因而他的子孙好多代享有这块封地。所以《老子》说:“善于树立的就拔不掉,善于抱持的就脱不开,子孙因为善守封地而代代香火不绝。”说的就是孙叔效这种情况。

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叫做重,不离开君位叫做静。重就能役使轻,静就能驾驭躁。所以《老子》说:“重是轻的根本,静是躁的主宰。”所以说:“君子整天走路,不离开辎重。”国家即是君主的辐重。赵武灵王活着就传位给儿子,这就是离开了他的“辐重”,所以虽然有代和云中之地的乐事,飘飘然已失去赵国了。武灵王是大国君主,却让自己被天下人所轻视。失去权势叫做轻,离开君位叫做躁,因此被活活囚禁而饿死了。所以《老子》说:“轻,就会失去臣下;躁,就会丢掉君位。”说的就是赵武灵王这类情况。 权势是君主的深潭。君主的权势落到了臣下手里,失去后就不可能再得到了。齐简公权势落到田成子手中,晋国君权落到六卿手中,终于国亡身死。所以《老子》说:“鱼不可以脱离 深渊。”赏罚是国家的锐利武器,握在君主手中 就能控制臣下,握在医下手中就能制服君主。君主表示要行赏,臣子就扣除一部分用作自己的私赏;君主表示要行罚,臣子就加重刑罚来焙耀私人威风。君主表示要行赏,而臣子利用了他的权势;君主表示要行罚,而臣子凭借了他的威风。所以《老子》说:“国家的锐利武器,不可以拿给别人观看。”

越王来到吴国从事贱役,却示意吴玉北上伐齐,以便削弱吴国。吴军已在艾陵战胜了齐军,势力扩张到长江、济水流域,又在黄池盟会上逞强,由于出兵在外,久战力衰,所以才会在太湖地区被越国制服。所以《老子》说;“想要缩小它,必须暂且扩张它;想要削弱它,必须暂且加强它。”晋献公想要偷袭虞国,就把宝玉良马赠送给虞君;智伯将要袭击仇由,就把载着大钟的广车赠送给他们。所以《老子》说:“想要夺取它,必须暂且给与它。”不露形迹地完成事业,求得在天下获取大功,“这就叫微妙的明智。”处在弱小地位而能注重自行谦卑克制,说的是“弱能胜强”的道理。

有形状的东西,大的必定从小的发展起来;历时经久的事物,成群的.必定从单个的积累起来。所以《老子》说:“天下的难事必定开始于简易,天下的大事必定开始于微细。”因此要想控制事物,就要从微细时着手。所以《老子》说:“解决难题要从易处着手,想干大事要从小处着手。”千丈长堤,因为楼蚁营窟而导致溃决;百尺高屋,因为烟囱漏火而导致焚毁。所以说:白圭巡视长堤时堵塞小洞,老人谨防跑火而涂封缝隙,因此白圭没有水灾,老人没有火灾。这些都是谨慎地对待容易的事来避免难事发生,郑重地对待细小的漏洞以避开大锅临头。扁鹊拜见蔡桓公,站了一会儿,扁鹊说:“您有病在表皮上,不治怕会加深。”桓公说:“医生喜欢医治没病的人来作为自己的功劳。”过了十天,扁鹊又拜见桓公说:“您的病到肌肤了,不治就会进一步加深了。”桓侯不理睬。扁鹊走了。桓侯再次表示不高兴。过了十天,扁鹊又拜见桓侯说:“您的病到了肠胃,不治会更加厉害。”桓侯再次不予理睬。扁鹊走了。桓侯再次表示不高兴。过了十天,扁鹊看见桓侯转身就跑,桓侯特意派人问他。扁鹊说:“病在表皮,药物熏敷可以治好;在肌肤,针灸可以治好,在肠胃,清热的汤药可以治好;在骨髓,属于主宰生命之神管辖的范围,没有办法了。现在君主病入骨髓,因此我就不再求见了。”过了五天,桓侯身体疼痛,派人找扁鹊,扁鹊已逃往秦国了。于是桓侯死了。所以良医治病,趁它还在表皮就加以治疗,这都是为了抢在事情细小的时候及早处理。事情的祸福也有刚露苗头的时候,所以圣人能够及早加以处理。

从前晋公子重耳出外流亡,路过郑国,郑国君主不以礼相待。叔瞻劝说道:“这是贤明的公子,您好好待他,可以积德。”郑君不听从。叔瞻又劝说道:“不好好待他,还不如杀了他,不要让他日后给我们带来祸患。”郑君又不听从。等到重耳返回晋国,起兵伐郑,大败郑国,夺取了郑国的八座城。晋献公用垂棘的宝玉相赠来向虞国借路去攻打掳国,大夫宫之奇劝说道:“不可借路。唇亡而齿寒,虞、虢互相救援,并不是在互相施恩。今天晋灭虢,明天虞必定会跟着灭亡。”虞君不听,接受晋国宝玉,借给晋军道路。晋在攻取虢后,返回路上就灭了虞。这两位臣子都抢在祸害刚露苗头时就想出了办法,但两位君主却不采纳,所以郑国因此战败了,虞国因此灭亡了。所以《老子》说:“事情安定时容易维持,事情未露苗头时容易想法处理。”

从前商纣制作了象牙筷子,箕子非常担忧,认为使用象牙筷子一定不会在陶制器皿里使用,一定会配合使用犀牛/角杯或玉杯;象筷玉杯一定不会用于吃豆类食品熬的浓汤,一定要去吃牦牛、大象、豹子的胎儿;吃牦牛、大象、豹子的胎儿就一定不会穿粗布短衣,不会在茅屋下面食用,就一定要穿多层的织锦衣服,住上宽敞房屋和高台。箕子害怕结果严重,所以深为这样的开端担忧。过了五年,商约摆设肉林,建炮烙之刑,登上酒糟山,俯临酒池,他因而丧身。因此箕子看见象牙筷子就预感到了天下的祸害。所以《老子》说:“能够看到事物的萌芽状态,就叫做明。”

勾践到吴国服贱役,亲自拿着兵器做吴王的前驱,所以能在姑苏把夫差杀死。文王在玉门受到辱骂,面不改色,结果武王在牧野捉住了纣王。所以《老子》说:“能够保持柔弱即是刚强。”越王称霸,并不因为担任贱役而苦恼;武王称王,并不因为被人辱骂而苦恼。所以《老子》说:“圣人之所以不苦恼,因为他心里不认为苦恼,因此就不苦恼。” 宋国有个乡下人得到一块玉璞,然后把它进献给子罕,子罕不接受。乡下人说:“这是宝玉,应该作为您的器物,不应被小人使用。”子罕说:“你把玉看成宝,我把不接受你的玉看成宝。”这即是乡下人想要玉,而子罕不想要玉。所以《老子》说:“把没有欲望当作欲望,不要把难得的财物看得贵重。”

王寿正背着书走路,在四通八达的大路上碰到了徐冯。徐冯说:“事情是人做出来的,人的行为产生于当时的需要,聪明的人没有固定不变的做事方法。书本是记载言论的,言论产生于认识,明达的人是不藏书的。现在你为什么偏要背着书本走路呢?”于是王寿烧了他的书并高兴得手舞足蹈。所以有才智的人不用空言说教,聪明的人不用藏书箱子。不说教、不藏书是世人所指责的,而王寿重复了这样的做法,这是把不学习作为学习了。所以《老子》说:“把不学习作为学习,重新走上众人认为错误的道路。”

万物都有常态,应该因势利导。由于顺应了万物的常态,所以静止的时候能保持本性,活动的时候能顺应规律。有个宋国人,为他的君主用象牙雕刻褚叶,三年刻成了。它的宽狭、筋脉、绒毛、色泽,即使是混杂在真的楮叶中也不能辨别出来。这个人因为这一功劳而在宋国当了官。列子听到后说;“假使自然界要经过三年才长成一片叶子,那么有叶子的东西也就太少了!”所以不依靠自然条件而仅凭一个人的本事,不顺应自然法则而表现一个人的智巧,那就都是用三年时间雕刻一片叶子的行为了。所以冬天里种出的庄稼,后援也不能使它多产;丰年里旺盛的庄稼,奴仆也不能使它枯败。仅凭一人力量,就是后稷也将难以成事;顺应自然规律,就是奴仆也会成事有余。所以《老子》说:“仰仗万物自然而然地发展而不敢勉强去做。”

五官是精神的门窗。听力和视力全花在声色上,精神尽耗在外貌上,所以内心就没有主宰。内心没有主宰,祸福即使像山丘那么明显,也无从认识它。所以《老子》说:“不出门户,可以知道天下的事情;不从窗口向外张望,可以知道自然的规律。”这是说精神不要离开自身形体。

赵襄子向王子于期学习驾驭车马的技巧,不久和于期赛马,两人换了三次马而赵襄子三次都落后了。襄子说:“您教我驾马,技巧没有全教给我吧?”于期回答说:“技巧已全部教给您了,但您在使用时还有错误。驾驭车马应重视的,是要让马的身体在车子里感到安适,人的注意力和马的动作相协调,然后才能够奔得快,跑得远。现在您落在后面,就想赶上我;跑到前面,又怕被我赶上。引导马作远程赛跑,不是领先,就是落后;不管您是在前还是在后,注意力都在我身上,还怎么能和马协调一致呢?这就是您落后的原因。”白公胜策划政变,朝会结束后,他倒拿着马鞭,因而鞭杆上的尖针刺穿了脸颊,他连血流到地上都不觉察。郑人听到后说:“脸颊都忘记了,还有什么不会忘记呀!”所以《老子》说:“人们外出越远,知道的反而越少。”这是说思想围着远事转,就会丢掉眼前的事情。因此圣人没有恒定如一的行为。能够同时考虑远近事情,所以《老子》说“不行动就全知道了”。能同时看到远近各处,所以说“没看到就清楚了”。根据时机来办事,依靠条件来立功,利用万物的特性而在此基础上获利,所以说“不去做就成功了”。

楚庄王执政三年,没有发布过命令,没有处理过政事。右司马侍座,用隐语对庄王说:“有一只鸟栖息在南边的土丘上,三年不展翅,不飞不鸣。默然无声,这鸟该怎么称呼?”庄王说:“三年不展翅,是用来长羽翼的;不飞不鸣,是用来观察民众的习惯。虽然没有起飞,一飞必定冲天;虽然没有呜叫,一鸣必定惊人。您别管了吧,我已经知道了。”过了半年,庄王就亲自处理政事了。废掉的事情有十件,兴办的事情有九件,诛杀了五个大臣,进用了六个处士,结果把国家治理得非常好。起兵伐齐,在徐州打败了齐国,在河雍/战胜了晋军,在宋地会合诸侯,于是称霸天下。庄王不让小事妨碍自己的长处,因而能有大名;不过早表露出来,因而能有大功。所以《老子》说:“大器晚成,大音稀声。”

楚庄王想攻打越国,杜子进谏说:“大王攻打越国,为的什么?”楚王说:“越国政乱兵弱。”杜子说:“愚臣很为此事担忧。智慧好比眼睛,能看见百步以外的东西,却不能看见自己的眼睫毛。大王您的军队曾被秦、晋打败,丧失了数百里的土地,这是兵弱;庄{足乔}在境内造反,官府却不能加以禁止,这是政乱。大王兵弱政乱,并不在越国之下,反而想去攻打越国,这就是智慧如同眼睛,见远不见近啊。”庄王就停止了行动。所以了解事物的困难,不在于看清别人,而在于看清自己。所以《老子》说:“能自己认识自己就叫做明。”

子夏碰到了曾子,曾子说:“你怎么胖了?”子夏回答说:“思想斗争胜利了,所以胖了。”曾子说:“这话怎么讲?”子夏说:“我在家里学习先王的道理,总会非常敬仰,出门后看见富贵的乐事又总会十分羡慕,这两种情绪在心里发生了斗争,弄不清谁胜谁负,所以瘦了。现在先王的道理终于取胜了,所以胖了。”因此立志的困难,不在于胜过别人,而在于战胜自己。所以《老子》说:“能够战胜自我,就叫做强。”

周人拥有一块玉版,殷纣王派胶鬲前去索取,文王不给他;费仲前去索求,文王就给了。这是因为胶高贤达而费仲不讲道理。周人讨厌贤人在殷朝得志,所以给了费仲。周文王在渭水边提拔了太公,那是尊重他;而把玉版提供给费仲,却是看中他得志后可以扰乱殷纣。所以《老子》说:“假如不尊重他的老师,不爱惜可资利用的条件,尽管聪明,终是大糊涂,这就叫做奥妙。”

《韩非子·二柄》阅读答案和原文翻译

二柄

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为人臣者畏诛罚而利庆赏,故人主自用其刑德,则群臣畏其威而归其利矣。故世之奸臣则不然,所恶,则能得之其主而罪之;所爱,则能得之其主而赏之。今人主非使赏罚之威利出于己也,听其臣而行其赏罚,则一国之人皆畏其臣而易其君,归其臣而去其君矣。夫虎之所以能服狗者,爪牙也,使虎释其爪牙而使狗用之,则虎反服于狗矣。故劫杀拥蔽之主,兼失刑德而使臣用之,而不危亡者,则未尝有也。

人主将欲禁奸,则审合刑名;刑名者,言与事也。为人臣者陈而言,君以其言授之事,专以其事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罚。故群臣其言大而功小者则罚,非罚小功也,罚功不当名也;群臣其言小而功大者亦罚,非不说于大功也,以为不当名也害甚于有大功,故罚。昔者韩昭侯醉而寝,典冠者见君之寒也,故加衣于君之上。觉寝而说,问左右曰:“谁加衣者?”左右对曰:“典冠。”君因兼罪典衣与典冠。其罪典衣,以为失其事也;其罪典冠,以为越其职也。故明主之畜臣,臣不得越官而有功,不得陈言而不当。越官则死,不当则罪。守业其官,所言者贞也,则群臣不得朋党相为矣。

人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齐桓公妒外而好内,故竖刁自宫以治内;桓公好味,易牙蒸其子首而进之;燕子哙好贤,故子之明不受国。故人主好贤,则群臣饰行以要君欲,则是群臣之情不效;群臣之情不效,则人主无以异其臣矣。故君见恶,则群臣匿端;君见好,则群臣诬能。人主欲见,则群臣之情态得其资矣。故子之托于贤以夺其君者也,竖刁、易牙,因君之欲以侵其君者也。其卒,子哙以乱死,桓公虫流出户而不葬今人主不掩其情,不匿其端,而使人臣有缘以侵其主,则群臣为子之①、田常②不难矣。故曰:“去好去恶,群臣见素。”群臣见素,则大君不蔽矣。

(节选自《韩非子·二柄》,有删减)

【注】①子之:春秋战国时燕国的相国,他怂恿燕王效法尧舜将王位让给他,后来燕国差不多名存实亡了。②田常:春秋时期齐国大臣。齐简公四年田常杀死简公,拥立齐平公,任相国。从此,齐国的政权完全由田氏控制。

5.对下列句子中加点的词的解释,正确的一项是( )

A.田常徒用德而简公弑 徒:白白地

B.听其臣而行其赏罚 听:准许

C.则是群臣之情不效 效:显露

D.饰行以要君欲 要:约束

6.下列各组句子中,加点的.词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组是( )

A.人主将欲禁奸,则审合刑名 / 于其身也,则耻师焉

B.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某所 / 某所,而母立于兹

C.故劫杀拥蔽之主 / 凌万顷之茫然

D.非不说于大功也(对) / 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已

7.下列用“/”给文中画波浪线部分的断句,正确的一项是( )

A.入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

B.人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

C.入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

D.入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

8.下列各句对原文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中韩非提出了君主治国要“自用其刑德”的主张,用刑罚与奖赏来控制臣下。

B.第二段中要求臣子只做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的事,言与行要相符,否则要加以惩罚。

C.第三段用子之、田常的例子告诫君主,如果“人主人主不掩其情,不匿其端,而使人臣有缘以侵其主”,那么就会难辨忠贤,难免有奸臣出现。不要轻易把大权让给臣子,以免国破家亡。

D.竖刁、易牙、子之能表面上投齐桓公所好,暗地里欺君篡位,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君主齐桓公的爱好和欲望。

9、把文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

(1)其罪典衣,以为失其事也。(3分)

(2)故子之托于贤以夺其君者也,竖刁、易牙,因君之欲以侵其君者也。(4分)

(3)群臣见素,则大君不蔽矣。(3分)

5. C分析A(只是、仅)B(听任)D迎合)

6.D

7.D

8.D 子之投的是燕王。

9/译文:他(君主)处罚典衣官,是认为他疏忽了自己的事情。(采分点:其、罪、失)

(2)故子之托于贤以夺其君者也,竖刁、易牙,因君之欲以侵其君者也。(4分)

译文:所以子之假托贤名来篡夺君位,竖刁、易牙借着君主的欲望来侵害他们的君主。(故、夺、因、侵各1分)

(3)群臣见素,则大君不蔽矣。(3分)译文:群臣露出本色,君主就不会受蒙蔽了。(见、素、蔽)